“你总是这样,对什么都是忍耐着,总要憋到爆炸才会说出来。”秦红颜将耳朵枕在沈盛年背上,听着他的声音嗡嗡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是我希望你能在我面前表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不要什么都自己扛着好吗?你还有我。”
秦红颜知道,沈盛年将她剖析得很正确。她这辈子,都是在忍耐着。忍耐着苦,忍耐着饿,忍耐着孤独,忍耐着被牺牲。秦红颜已经将忍耐当成了习惯,所以今天也会忍耐着剧痛看完沈盛年的球赛。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让我开心。但是你的这种忍耐,却会令我很受伤。”沈盛年吸口气,像是将什么即将喷薄出的情绪努力压抑下去:“以前我很不懂事,明知道你在忍耐,却什么也没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顾你的感受。但经过了这么多,我们都进步了。我希望以后你做事之前第一考虑自己的快乐,因为那是我最希望带给你的东西。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又回到过去那种伤害与忍耐的死循环中,你明白吗?”
此时,秦红颜的双手放置在沈盛年的肩膀上,她忽然觉得,那肩膀似乎宽厚了许多。
宽厚到,足以令她依靠。
她懂得这个男人的意思,他在用行动对她说:请你依靠我。
也许恋爱中的每个男人都会对心爱的女人说出这句话,然而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
秦红颜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因为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便是个说到做到的主。
“我知道了。”秦红颜将侧脸贴在沈盛年的背脊上,放松地笑了。
“知道什么了。”沈盛年问。
秦红颜望着高处交错的树枝,上面已有嫩绿初绽,预示着新生。
树的新生,叶的新生,万物的新生。
更重要的是,这段感情的新生。
秦红颜的眼里蕴着那些绿色,轻声道:“知道从此以后……我有你。”
闻言,沈盛年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背着她前进。秦红颜看不见,在她说出那句话后,沈盛年的嘴角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回家之后,秦红颜因为失血的原因,精神虚乏,很快便睡熟了。沈盛年将她安顿好后,轻手轻脚来到阳台,吹着夜风,他开始静下心来思考。
秦红颜遇袭这件事十有□□应该是付家的人做的,但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说是想要伤害秦红颜,但显然一把刀片并不能对她的身体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如果说是想要警告,可对方却没有留下任何的讯息。
沈盛年对这一点感到很疑惑,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的小区,发现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小跑步,而她妈妈则担心地跟在身后追逐。忽然,小女孩的脚下似乎踢到了石子,整个人不慎跌倒,膝盖受伤,便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而她妈妈则赶紧跑来,边轻声哄着边用纸巾擦拭小女孩膝盖上的血迹。
不知为何,看见那抹红色时,一个念头忽地在沈盛年脑海中闪过,瞬间他明白了那人用刀片袭击秦红颜的原因。
而当想到那个行凶者背后的指使者时,沈盛年的目光缓缓地沉了下去。
这是一间宽敞奢华的书房,里面的家具木料极好,价值千金。然而比家具更珍贵的还是书架上珍藏的绝版书籍,有些竟到了有市无价的地步。
而书房的主人正坐在轮椅上,用力地将手中的一份文件丢在付磊与唐婉余面前。
“你们自己看这是什么!”付长博眉目阴沉。
付磊自小便对喜怒无常的父亲很是害怕,此时见付长博发了这么大的火,更是噤若寒蝉,只得小心翼翼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文件。没想到,那是一份亲子鉴定书,上面显示着支持鉴定人a是鉴定人b的生物学母亲。
“爸,这是什么?”付磊简直是一头雾水。
“这就得问问你的好妻子了。”付长博虽然身体虚弱,可一双眼睛却阴鸷得可怕,直接盯在唐婉余身上。
唐婉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整张脸“刷”地一声变成白色。
付长博一字一句地揭示了这桩丑闻:“你的好妻子,在婚前有个私生女。而那个私生女,如今就在付氏工作。也就是沈昂身边那个助理,秦红颜。”
付磊顿时也惊呆了,随即很快地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地望着唐婉余:“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你早就知道那个秦红颜就是你女儿?!”
唐婉余并没有回答,然而那僵硬的姿势以及血色全无的脸颊却说明了一切。
付长博冷哼出声:“当初我就在奇怪,这唐家的财力并不弱,怎么肯让自己最chong爱的未婚女儿嫁过来当继母。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未婚生女,正急着找下家呢。”
付磊手心冒出股股冷汗,他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爸,把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尽快送那个女孩离开,绝对不会让这件事被外人知道。”
付长博却没有立刻答应,他右手放置在轮椅上,轻轻地磕碰着,指甲与金属发出古怪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