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智色变:“姜先生是被冤枉的,姜姑娘她人是极好极好的!”
程卓知道他这是又钻进死胡同了,叹一口气,告诫道:“阿智,你已经成年,即将入仕,也应该有分辨决断力。就算那位姜姑娘人极好,她若是在家中犯事之前嫁到咱们家里,出嫁女咱们还能庇护一世,但若是她如今已经是犯官之后,你不能为了那位姜姑娘,赔上咱们一大家子的性命。孰轻孰重,你懂吗?”
程智已经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了。
谢羽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对长安城中的各种条条框框未必清楚,因此她做事全凭随性而为。但是程智却是在长安城中多年,又熟读律法,对这些最知道不过。
姜若岚在谢府住着,他心里未尝没想过,万一事发会如何。谢羽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但他却放任这一切发展,甚至还起了妄念,想要趁此机会跟姜若岚在一起。
他往谢府跑的越勤快,心里的念头就越是疯狂,总想能够名正言顺护着她,可是……似乎离目标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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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赐婚的旨意下去之后,沉香殿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梅妃原还想着,等琼林宴后,便向魏帝提一提三公主与朱福深的婚事,哪知道魏帝的旨意下的猝不及防,让她原来的盘算都落了空。
她惊怒之下,立刻传了任嬷嬷来见:“怎么事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三公主是不是钟情于程家三公子?她以前去谢府回来,可有提过什么?”
任嬷嬷听到赐婚的旨意,心都凉了半截,很怕梅妃迁怒于她,趴在沉香殿冰凉的地砖之上,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省得面对梅妃的脸:“娘娘,老奴平日守着公主,可从未听到她提起过什么程三公子。况且三公主总共只去了谢府两次,就算见过程家三公子,也没道理一下就瞧中了。”
“真的吗?”
任嬷嬷回想自上次崔晴从谢府回来之后,一个人坐着发呆,就算她唠叨朱福深,她也左耳进右耳出,与以前暴跳如雷的样子截然不同。她当时只是欣喜于自己的劝说卓有成效,根本没往旁的地方想。
现在想来,或许三公主当时就已经起了心思,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但是当着梅妃的面,任嬷嬷却只能极力的替三公主掩饰:“娘娘有所不知,陛下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公主殿下也觉得不可置信,她还问老奴,娘娘不是说选定的是朱家公子吗?怎的换成了程家公子?”
梅妃也觉得魏帝这旨意下的太过突然,又经任嬷嬷百般粉饰,也只能暂且相信这是魏帝的意思。
她并非没有想过崔晴在其中做了手脚,只是魏帝却是不能够轻易被人左右的性子。
魏帝下朝之后,前来沉香殿,还道:“朕可是为晴儿挑了个好夫婿,爱妃觉得如何?”
梅妃强笑:“陛下挑的人,自然是极好的。”
谢羽得知魏帝真的为三公主与程智赐婚之后,暗底里骂三公主脑子有问题,就算是为着自己的终身幸福,也不应该选中了程智。
程智看着姜若岚的眼神,是个傻子都瞧得出来。她又何苦要挑战这等高难度之事呢?
她将姜若岚叫了过去,直接了当道:“陛下已经为家兄与三公主赐婚了,不知道姜姑娘如何想?”
姜若岚眸光清明,直瞧着谢羽:“三公主为人太过跋扈,三公子又是个耿介的性子,两个人如果都不退步,将来恐怕会闹的不可开交。”
谢羽认识她之后,总以为她身体里蓄着一湖水,随时随地能够流下泪来。她自己没有这项功能,对姜若岚的这项功能简直要惊诧不已。实在是她所遇见的女人里最懦弱的了。
被这样懦弱的人一针戳破了程智与崔晴婚后的隐患,谢羽都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了。
“家兄心系姜姑娘,不知道姜姑娘心里可有家兄?”
姜若岚似乎被谢羽的直白给吓住了,好半晌才摇头:“家父与卫伯父过从甚密,我自小与卫大哥相识……自他进了诏狱,我便发誓无论如何也要等他!”
谢羽几乎给她气笑了:“姜姑娘既然对家兄无意,为何还要日日与他见在?恕我多想,姑娘难道还指望着家兄替姜家与卫家平冤不成?”
姜若岚的心事被一语道破,顿时涨红了脸站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姑娘想指着家兄救出姜卫两家,恐怕要失望了。陛下赐婚的旨意已下,既然姑娘对家兄无意,以后还请姑娘离家兄远一点。若是姑娘让我觉得妨碍到了家兄的前途,那我不介意将姑娘送到别的地方去。”
姜若岚泫然欲泣:“我举目无亲,除了指望三公子,还能指望谁呢?”
谢羽骇然:“姜姑娘不会是准备等家兄成婚之后,去侍候家兄吧?三公主的性子你也见识过了,难道还真想去挨鞭?”
姜若岚其实当真有这个打算,想以丫环的身份混到三公主身边,万一能够讨得了三公主的欢喜,说不定能够有机会跟随三公主出入宫闱,面见魏帝。
谢羽看她的脸色,便知自己猜对了,顿时惊骇欲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