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晋被她逗乐了,解了自己大氅给她披,她嫌弃的推了回去:“你可别!上回带你出去骑马,回来就烧了好些日子,今儿让了衣服给我,别又在寺里烧几日,到时候周院使得拿银针扎我才解恨。我让他当差都当不安生。”
崔晋对自己这个弱不经风的体质也没办法,只能笑笑:“你这是去哪儿?”
谢羽兴奋道:“我带你去找孙爷爷玩,寺里有个孙爷爷,头发胡子全白了,说话可风趣了,咱们去找他老人家玩儿吧。”
崔晋有几分心虚:“孙爷爷……会不会不高兴看到我?”
谢羽意有所指:“你只是跟我去玩的,有什么打紧?我昨儿看到孙爷爷住的院子后面养着只受伤的小熊,咱们去瞧瞧吧?”
“这……不好吧?”
谢羽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到时候就说你是我二哥,被我硬拉来的。”她扯着崔晋到得孙铭的院门口,将脚上绑着的硬底鞋取下来才敲门。
门内无人应答,谢羽轻轻推开门,踮起脚尖往院子里瞧,但见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人清理了一遍,只是此刻雪片鹅毛一般纷纷扬扬,不到一刻便又积了一层。
崔晋有点不安,立在门口不肯进去,被谢羽把扯了进去:“怕什么呀,孙爷爷不吃人的。”看着特别的和气,她昨儿走的时候都约好了有空来找他玩的。
崔晋从小在宫里长大,此后去楚国十六年,一直都是揣测人心规行步矩,至少表面上从不曾越雷池一步,最大胆的行为也唯有私自回国这一件事。但遇上谢羽简直令他没办法拒绝。
他被谢羽硬扯进了孙铭的院落,但见这位名满大魏的博学鸿儒的院子与他住的那间寺中的客院并无区别,方方正正的小院子,屋舍简单,院内植着几株树,有石桌石椅,很难从他的居处瞧出他的身份。
谢羽可没有崔晋这么重的心事,对她来说,孙铭就是新认识的一位老爷爷,最重要的是他的后院居然养着只小熊,这才是让她好奇的地方。
既然进来了,崔晋便要按着礼数前去正厅拜访孙铭,谢羽却扯着他直往后院去:“咱们先看小熊,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它会不会被冻死?”
结果到得后面,却看到孙老先生顶着大雪收拾熊窝,谢羽拉着崔晋过去,挽着袖子就要帮忙:“孙爷爷,我来帮你。”
孙铭回头看到谢羽扯着个高瘦的青年过来了,顿时笑了:“阿羽怎么来了?我听说你受伤了,怎不在床上好生歇着?”
昨儿谢羽受伤之后,还是夏阳来孙铭院里通知谢弦的。
“我不碍事的,涂了空智大师的药,已经好多了,带我二哥来玩。孙爷爷,小熊咬不咬人?”
这只小熊其实是前段时间魏帝带着群臣冬狩,母熊被猎走,小熊也受了伤,空智大师去采药,便向随猎的侍卫讨了来的。
孙铭闲极无聊,自己抱过来养。
“要不你试试?”孙铭正在解这只熊腿上的绷带,但它好动,扭来扭去不肯配合,谢羽说是帮忙,却摸着小熊的脑袋不撒手,又去戳熊的鼻子,引那只小熊去咬她,完全是在捣乱。
崔晋抱住了熊的身子,又制止她:“阿羽别闹,再这样都没办法换药了,换完药再玩。”
孙铭瞧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他的帮助之下帮小熊换了药,又将它驱回去,放了吃食,这才催着两人往前面去洗手。
“孙爷爷,你们先去,我再陪会小熊。”
谢羽还不肯,趴在熊窝前面看熊吃东西。原本冬天熊是要冬眠的,但是魏帝冬狩,将山里的猛兽全都给惊醒了,这只小熊也不例外。它又受着伤,每天被孙铭折腾伤口换药,还有吃的,倒颇为精神。
崔晋跟着孙铭到了前院洗完手,这才红着脸道:“晚辈并非程二公子,方才是阿羽瞎说的。”
孙铭眸中辩不出喜怒,瞧他一眼:“那你方才怎么没有否认?”
崔晋道:“阿羽一片童心,说是要带我来找孙爷爷玩,我不好拂了她的一片心意,这才跟着她来的。但是晚辈却不能以程家二公子的身份来见先生,先生想来已经猜到了,晚辈姓崔。”
他躬身行礼,孙铭才感叹道:“周王进来的时候,老夫就知道了你并非程家子。你倒是与你母亲模样有几分相似。”
二人落座,忽听得院子里一个声音:“孙爷爷,小熊借我玩两天就还给你啊!”仿佛是怕他不肯答应,紧跟着就听到院门响了一下,孙铭忍俊不禁:“真是个淘气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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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弦有晨起练拳的习惯,春和与夏阳随侍在侧,也养成了晨练的习惯。若非昨儿谢羽受到了惊吓,脖子上又带着伤,谢弦今儿都要将她从热被窝里揪出来去练拳。
等她练完拳回来,被窝冰凉,已经不见了谢羽的影子。
春和端了热水来服侍谢弦洗漱,不免担心:“阿羽不知道又去了哪里,要不让夏阳出去找找?”
“不必,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