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墨知道罗夫人的心思,也知道,想保住侯府所有人的命,确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罗夫人沉思半晌道:“是展公公传出来的消息,便十有□□了,亏得你手快,及早让宋意婵回府。”
宋意墨站起来负手踱步,隔一会道:“阿娘,若真个让宋意婵进宫为嫔妃,再要让大姐去攀太子,只怕艰难些。”
景南天登位后,认为治天下,还得靠文人,因此渐渐重文轻武,更为太子延请出名的大儒当太子太傅,在大儒们的努力下,太子却长成一个重视规矩的人。若太子得知宋家有女儿当了景南天的嫔妃,依伦理来说,他便不会再娶宋家的女儿当太子妃了。
罗夫人道:“依你说,该如何?”
宋意墨看向罗夫人道:“阿娘,您一直打着太子的主意,可未等大姐长成,太子就娶了太子妃。现下太子妃亡了,大姐又有机会了,但是太子这会哪有心情选妃?他无论如何,也会守足一年再娶的,可大姐已十六了,不能再等。”
罗夫人烦闷道:“这些,我如何不知道?可不打太子的主意,我们将来堪忧。与身家性命比起来,你大姐的婚事算什么?”
宋意墨待罗夫人说完,这才道:“阿娘,我的意思是,让大姐去攀顺王。顺王今年十七岁,比大姐大一岁,年貌相当,且因之前有风闻,说惠王属意大姐,顺王是一个不敢跟太子抢东西,却很乐意从惠王手里抢东西的人,大姐去攀他,有极高的机率攀上。一旦顺王对大姐有意,宫中选妃,自要划掉侯府这里一个名额。这样一来,姐姐自然不须进宫了。”
宋意墨嘴里的顺王,却是景南天第三个儿子景世炎,景世炎生母是苏昭仪,地位不高。
罗夫人听着宋意墨的话,咬咬牙道:“也只能这样办了。你大姐和顺王的事若能成,先避过进宫为嫔妃这件事。转头,再让你二姐去攀太子,你二姐若能当上太子妃,咱们侯府的身家性命,便不须忧了。万一你二姐攀不成,就送宋意婵去当太子侧妃。为了一家子性命,这脸面也只能不要了。”
宋意墨默然良久,为了保命,一家子全成阴谋家了,可叹!
罗夫人既然想把宋意婵当重要棋子,第二天,便派了两个教养妈妈过去,又指派了贴身丫鬟和侍候的婆子等人,稍晚些,更召了全府的人说话,宣布宋意婵是侯府二小姐了,宋意珮推后一位排行,是三小姐。
宋意婵没有想到罗夫人肯这样待她,过后到罗夫人房中叩头道谢,红了眼眶道:“谢谢母亲!”
罗夫人瞥一眼宋意婵,想起自己当年流掉的胎儿,心头乍然又生了恨意,好容易压下,隔一会道:“侯府着意培养你,你异日回报侯府便可,阿墨小小年纪撑着府务,总也希望你们这些姐姐有出息了,能助他一臂之力。”
宋意婵见罗夫人肯跟她“推心置腹”说话,自然点头应是,轻声道:“将来若能助到阿弟,自然要尽力。”
罗夫人突然又厌倦了,摆手道:“好了,你下去罢,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管家说,有谁不好了,不听话了,只管拿出主子的款来教训。”
宋意婵应了,福了福,这才告辞出房。
隔得几日,侯府收到一张帖子,却是苏府的老夫人做寿,给罗夫人下的帖子。
罗夫人一展帖子,便朝宋意墨笑道:“咱们正想找机会,机会可自己来了。”
苏府老夫人单氏,正是苏昭仪的生母,顺王的外祖母,她现下做寿,顺王定然到场相贺。宋意墨接过帖子一看,也喜道:“单老夫人和阿娘不是挺说得来么,若顺王露出一点意头,她再撮合一下,事半功倍。”
罗夫人思谋了片刻,便着人去请宋意珠过来商议。
宋意珠听完罗夫人的话,脸色阴沉下去,咬唇道:“阿娘先是打着太子的主意,现下又打顺王的主意,也不想想,他们是何等人物?他们何愁娶不到妻,就一定会打你女儿主意么?阿娘也太一厢情愿了。”
罗夫人冷笑一声道:“你道我不知道你心思?你不过想着顺王是王爷,比不上太子,还想等着攀太子呢!也不想想,太子才亡了太子妃,于理于情,都不可能这么快再娶妃的,再快,也得明年了。可明年,你都十七岁了,再落个空,还要嫁谁去?”
宋意珠被戳破心思,有些羞恼,遂别开了头。
罗夫人缓下声调道:“阿珠,我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你们?你待到明年再挑夫婿,万一太子那头有变数,选不上你,凭你的岁数,再要挑一个可意的,只怕不易。”
宋意珠脱口道:“我知道,阿娘让我攀顺王,明年再让阿珮去碰太子那儿的运气。可这样一来,我做姐姐的,到时却成了弟妇,叫我心里如何不嗝应?”
宋意墨见她们争论,便劝和几句,又细分析利害给宋意珠听,叹道:“大姐,你要是真不想当顺王妃,想等着明年再碰太子那儿的运气,那也没法子,我们只能劝三姐去赴宴会了。”
宋意珠回心一想,幽幽道:“就是我肯去,顺王未必能瞧中我。”
宋意墨听着宋意珠的语气松动了,便道:“大姐肯去,我自有法子令顺王注意到你。”
宋意珠道:“待我再想想。”
“还有几天,大姐只管细想。”宋意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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