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私盐。沿海司那帮兄弟们去查的时候,我也混进去看了看,船舱下小半仓的私盐,用张油布纸盖了盖就这样运过来了。”
“……”
席云芝更加不解:“只有小半仓私盐?那其他的货呢?都有些什么?”
张延回忆道:“其他啊,就是一些很正常的布料啊,绸缎啊什么的,具体我也没一一看,都给堆在一边呢。”
席云芝觉得更加奇怪,只要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将私盐跟布料放在一个船舱里,他们就不怕布料浸了盐水,卖不出去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那你知道,这些货是从哪里运过来,经过了哪些地方?”
席云芝心中有个猜想,如今只待验证。
张延如数家珍般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问,东西从南疆运来,途径福州府,广西府,贵州府,南宁府,最后就是山东府了。”
席云芝将这些地方都想了想,张延见她好长时间不说话,以为她是兴奋呆了,便就开口说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呀,这件事足够席家那些掌柜头疼了,说不定还会被抓起来拷问,席家没了那些掌柜,就等于被断了手脚,还不是任你鱼肉嘛。”
席云芝收回了目光,见张延卯着劲跟她讲解,不禁笑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注意着店席家的动向。”
张延觉得席云芝的反应有点奇怪,但也知道,就算自己开口问,她也不会告诉他的,干脆老老实实的不问了,反正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的脑子总比他要灵光一些,总不会带着他往沟里钻。
如意送他出门,他又看了看屋里的忙碌,这才走到院门的时候,问如意怎么回事,如意便告诉他,说一个月后,他们便要迁往京城了。
张延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步家。
***
晚上席云芝靠在软榻上看绣本,步覃从书房回来后,她便放下绣本迎了上去,替他换过衣物,席云芝又端来了两盘水果,放在软榻中间的茶几上,两人一人一边,静静的享受安静。
席云芝看了几页绣本,便抬头看一眼步覃,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问道:
“夫君,你可知道席家掌柜们的那些船出事了。”
步覃翻书的手顿了顿,然后才抬头看着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嗯?是吗?”
席云芝见他如此,便将手中的绣本合上,自己也坐直了身体,又对他说道:
“他们的船上出现了私盐,成袋成袋的私盐。”
步覃依旧那副不甚感兴趣的模样:“嗯,是吗?”
席云芝敛目想了想,又道:“是啊。听说私盐是从南宁府运上船的……”
步覃这回装不住了,将手中的兵书也放了下来,学着席云芝的模样盘腿坐在她对面,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却是勾唇对席云芝笑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
席云芝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我就知道是夫君你暗中搞得鬼,那群掌柜的就算脑子再笨,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货船上放私盐吧。”
步覃对席云芝点点头:“几艘货船而已,他们该庆幸,我让放的只是私盐,不是炸药。”
席云芝见自家夫君做了坏事,还一副咬他人感谢他没有做更恶的事的嚣张态度,不觉好笑,脑中又不禁想起另外一件事,这个男人,总是在她背后,偷偷的做一些叫她感动的事。
“我就知道是你出手帮忙了,这件事也好,我爹那件事……也好,谢谢你。”
步覃的眸色一深,蹙眉问:“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你爹……我可不记得我做什么了?”
席云芝见他还不承认,便就不想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早已知道的事情:
“年三十我给我爹煮了鸡蛋,你知道那之后我为什么不给他端饭了吗?”见步覃拒绝水果的动作变得缓慢,席云芝又继续说道:“因为我爹吃鸡蛋不是剥着吃的,而是像吃腌鸭蛋那般,在鸡蛋头上敲一个洞,然后用筷子挑着吃的,这个习惯伴随了他几十年,改不掉的。可初一早上我收掉的碗盘里,只有一些碎的鸡蛋壳,我就知道,前些日子吃掉我端的饭的人,肯定不是我爹。而会做那些安慰我的人,除了夫君你,不可能又其他人会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