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慈云寺的镜屏师太是从前席家的掌事夫人,她对我很好。”
步覃听了席云芝的话,便点点头,撑着拐杖走出了厨房。
席云芝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影,欣慰的笑了笑,虽然夫君没有插手帮她做任何事,但有时候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能力的信任,也是一种爱的方式,因为那是他发自内心的觉得,你与他是平等的,无须依傍他才能生活,他觉得你也可以拥有自己的一片天,一份事业,他不会加以干涉,却会给你最大的自由与支持。
不知道旁的女人怎么想,反正她是很喜欢那种被他所信任的感觉。
第二日,席云芝刚到店里,张延便从后厨跑了出来,眉开眼笑,恨不得搀着席云芝走进去,边走边说:
“昨儿下午去哪儿了呀?你可不知道哇,隔壁春熙楼的头牌芳菲姑娘……的贴身婢女倩倩昨儿下午亲自来找你的。”
席云芝走到柜台后,正要拿算盘,听了张延的话,不禁抬头:“春熙楼?”
张延以为她不知,故意解释了一下:“就是隔壁那个妓、馆。芳菲姑娘那可是洛阳府的红人,就连知州大人都等着排队见她呢。”
“哦。”席云芝淡淡一声后,便恢复了手中动作:“她们找我做什么?”
张延两眼放光,一副‘你走运’了的模样,整个人几乎趴在柜台上,眉飞色舞的说道:
“我软磨硬泡,倩倩才肯告诉我……”他神秘兮兮的左顾右盼,好像周围还有其他人似的,掩着嘴唇对席云芝说道:
“芳菲姑娘想买下咱们店,你猜出多少钱?”
席云芝眉峰微蹙,真是瘦田无人耕,耕了有人争啊,她这家店不过开了两三个月,就招来这么多垂涎之人,她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多少钱?”
有人愿意出钱买她的店,那就说明她的经营策略是正确的,只要价格适宜,她倒也不介意赚一笔。
张延得意洋洋的对席云芝比了比手指:“五百两。倩倩说要是你同意,今儿下午就到星月湖的翡翠轩去,芳菲姑娘今日在那里出没。”
席云芝被这个价格‘吓’的笑了笑,张延见她脸上微微流露出不悦,以为她一时还没算清这笔帐,便急忙抢过她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就是一阵计算:
“五百两不少了。你想啊,我现在每天烤八十只鸡,一只卖二十文,五只就是一两,八十只就是十六两,除去一半的成本,也就赚八两,再加上中午晚上的散客,一日至多不过十多二十两的收入,还得每天起早贪黑,有钱不赚,这么辛苦干什么呢?”
“……”
席云芝不动声色等他把帐一笔笔算完,这才拿回他手中的算盘,垂头说道:“现在每天店里收入净二十两,我得六两,你得十四两,店开着,你有钱拿,店卖了,就没你什么事儿了,你确定要卖给她?”
张延面上一愣,突然清醒了过来:“啊,那什么……我还有事儿,你再考虑考虑,不急不急啊。”
看着张延慌乱逃走的身影,席云芝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不论是谁,这家店倒不是不可以卖,但是五百两嘛……
春熙楼的头牌芳菲姑娘,她的名声席云芝在外多少也听说过,艳冠群芳,绝代风华,以至于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便成了洛阳社交圈中最炙手可热的花蝴蝶,高官富贾的宴会都以请到芳菲姑娘出席相伴为荣。
没想到她这家店竟然受到这位美人的青睐,当真荣幸之至,若不好好做一番文章,反而倒对不起这个撞上门的好机会了。
将算盘摆在柜台上,席云芝打开柜台后的抽屉,账本原封不动的放在抽屉里,她拿出一本放在手中翻了翻,像是看到了什么,满意的笑了笑,便就又将之合上,关入了抽屉。
翠丫打着哈欠从店外走来,见到席云芝已经站在柜台后,生怕她说教自己,便赶忙在客桌上倒了一杯茶给席云芝送了过去。
席云芝抬眼扫了扫她,却是没有说话,黑亮亮的眼神看的翠丫直冒冷汗,语气略带紧张的说:
“大,大小姐,怎么这样看着人家,怪,怪怕人的。”
席云芝夸张的叹了口气,翠丫就更紧张了,只见席云芝接过了手中茶杯,对她说道:
“唉,这店怕是开不下去了。”
翠丫大惊:“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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