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将近一个月没能见到沈逸的江晚晴终于还是克制不住,找到了沈逸的公司去。
秘书的内线电话打进来时,沈逸刚刚收到这些年苏紫瞳的相关资料,听闻江晚晴来了,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再次被手中的资料吸引了注意力。
苏紫瞳大概从十七岁开始一直在做心理咨询,除了她去美国读书的四年,这些年断断续续,换过两任心理医生,但一直没停过。
“沈总,”秘书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答,只好又问一遍,“您要见江小姐吗?”
沈逸的规矩是从不把人往公司和家里带,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然而想到江晚晴向来乖巧,可能真的有什么事,还是道:“让她上来。”
片刻后,江晚晴谢过带路的秘书,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沈少。”
沈逸头也没抬,正看到前年苏紫瞳安眠药服用过量被送去医院急救的事,他眉头拧紧,本来是不大相信苏紫瞳这个没心没肺的货真有什么心理问题,然而这时候,他却不那么肯定了。
谁知道她是不小心还是故意?要知道,当年童蔓女士自杀时也是死于安眠药服用过量。
江晚晴见沈逸没反应,有些忐忑地上前两步,又轻轻唤了一声:“沈少。”
沈逸这才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江晚晴这天用了粉色的眼影,看起来更加我见犹怜。沈逸本来对她私自跑来公司这件事是有几分意见的,搁着别的女人早就打发了,可看着江晚晴的那张脸,他还是耐着性子笑了下。
沈逸点了根烟,指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她坐:“有什么事?”
江晚晴交握在身前的手不自然的扭了扭,随后她拿出自己一直提在手里的袋子:“我逛街的时候看了条皮带很适合你,就买了下来,你看看喜欢吗?”
沈逸靠进椅子里,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放那吧。”
他这样的态度让江晚晴更加忐忑,但上次才被沈逸警告过要“乖乖的”,江晚晴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作,甚至连撒娇讨好都是小心翼翼的。
“周六圈里有一个晚会,会有很多公司老板、导演和制片人。”江晚晴瞟他一眼,嗫嚅道,“欣姐说这是个好机会,但是她参加电影节去了,怕是赶不回来,你、你能陪我去吗?”
沈逸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看着窗外默默出神。他眉眼精致,这样静默不动之时,宛如镀了薄薄一层釉色的精美瓷器。
“周六吗?”沈逸吐了口白烟,压根没注意她说的什么,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下来,“没问题。”
他的心思还放在苏紫瞳的那件事上。
自从当年童蔓去世后,苏紫瞳就搬去了外公家,虽然两人还在一个圈子,但交集着实不多,有时一个月都见不上一面,就算见了面也是针锋相对、冷嘲热讽,也就是这个月两个人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她虽然脾气坏了一点,确实不像是有什么精神问题。
可惜苏紫瞳前两天已经搬走了,不然还可以问问,不过照着她那臭脾气,估计问了她也不会说。
沈逸把剩余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心想:算了,这种劳心劳力的事,他还是自己去查吧。
这一晚正好是电影节的颁奖礼,苏紫瞳不知是在沈逸那住习惯了还是怎么,这晚在自己家两米多的大床上滚来滚去,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起来看直播。
奖项正颁发到最佳男主角,几个被提名的男演员依次在大屏幕上闪过,连苏紫瞳也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直到画面定格在杭嘉树的脸上。
电脑中传来欢呼鼓掌的声音,苏紫瞳看着杭嘉树起身,和身边人拥抱,然后优雅地走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她不自觉的微笑了一下,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直到——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看,”杭嘉树说的是中文,他低垂着眉目,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告别,“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但我还是想说,我爱你。”
他像是在告诉苏紫瞳,我爱你,但是没有以后了。
苏紫瞳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想开,但他能想开,苏紫瞳就已经大大松一口气了,毕竟于公于私,她都不愿意伤害杭嘉树。
然而还没高兴太久,苏紫瞳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国际电影节的颁奖现场啊!她已经可以预见明天的娱乐头条会怎么写了,无外乎《杭嘉树斩获影帝当场表白情系何人?!》,或者《八一八那些年影帝背后的女人!》。
苏紫瞳气得要死,也顾不上看直播了,立刻给杭嘉树的经纪人阿文打电话一顿臭骂。
“你是怎么当经纪人的!你连发言稿都没给他写吗?!他想干什么你就让他干什么吗?你就不能管管!”
阿文掏了掏耳朵,把她的咆哮都当个屁放了,等她说完了才凉凉道:“老板,连你都管不了他,我怎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