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悠小心翼翼的上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大抵活不过今晚了。”
鸣晔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感到身上剧痛传来,疼得他眼前发黑。
苏凌悠上前搀住他,忍痛笑道:“下手也太重了些,我还有事想要问他呢。”他见鸣晔已有些支持不住,赶忙背起他送回了卧房。
二人一身血污,若是让府内的丫鬟小厮看到非得吓死不可。
无奈之下,他只好强撑着回去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才吩咐小厮去请大夫。
鸣晔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看着大夫忙前忙后的围着鸣晔,他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只简单的询问了几句,确保他性命无忧后,便急急的冲到了苏文穆的房间。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亲自找出真相。
苏文穆住在一个独立的小院中,平日不在苏家的时候,大门都是直接锁上,连洒扫的下人都不允许入内。所有人都只道他少年离家,沾染了不少江湖习气,性子也是格外乖张,再加上他还是苏家的二老爷,大家也就是无事时嚼几句舌根,过后就忘了。
不过这可给苏凌悠带来了不少的便利,他连避人耳目都不用,直接光明正大的进了屋子。
苏文穆虽是习武之人,房间布置得倒是风雅,名家水墨依次陈列,花瓶里均是精心修剪后的寒梅,不见半点刀剑戾气,不知道的,恐怕会把这里当成一个书生的雅阁。
苏凌悠开始在屋子里翻找,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要找些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这里肯定会有些什么东西可以解开自己的疑惑。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苏凌悠本就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再兼刚才的动作,伤口早已裂开,失血过多使他眼前阵阵发黑,他脚步虚晃,还没翻找到一半,便已跌坐在地。
苏凌悠急忙平复了一下心绪,他紧紧的按住伤口,一点一点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已经没有时间了,他要在最坏的结果到来之前,给苏颜雪一个交代,同时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苏凌悠足足坐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单手撑地,勉强的站起身。
恍惚间,他的目光慢慢的落在一幅仕女图上。
画中女子杏脸桃腮,皓齿朱唇,神色却略显慵懒,只以轻纱蔽体,隐约能看见玲珑的曲线。她手持螺黛,端坐在妆奁前,正细细的描眉。
本来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仕女图,只是……
这画中人的眉眼,倒和苏颜雪有几分相似。
苏凌悠眉头深锁,一步步走到近前,仔细的打量。
相似确有几分,但那女子的柔媚娇态,与苏颜雪是大相径庭,况且从她的发髻上看,年岁也比苏颜雪大了不少。
莫非……
苏凌悠抬手将画取下卷好,急急往回赶。
小院外的回廊上,苏文穆浑身血污踉踉跄跄的前行,他一手扶墙,留下斑斑血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好不容易来到了苏颜雪的院子,推门而入,却看到了早就候在那里的苏凌悠。
“该死的野种……”
“您老还真是嘴上不饶人啊。”苏凌悠拿出那副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看着自己的秘密竟被他窥破,苏文穆恨意非常,只奈何现在已是油尽灯枯之势,全凭着最后一口气力在支撑,否则,定要取他性命!
“让开,我要见她。”
此刻的苏文穆已经不能再做耽误,谁料听完他的话,苏凌悠竟挡在了他的身前。
“我牵累她半生,最后的时刻,希望她不要再被这些所扰、安安静静的离开,望您老体谅。”
一听他提及苏颜雪的情况,苏文穆发了疯似的扑向他,死死的拽住他的衣领,“都怪你!若不是你,颜雪她怎么会落至如此境地!”
言罢,他狠狠地推开苏凌悠,“滚开!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