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他清楚的感觉到,心里的信念竟在一点点的动摇……
自那以后,苏凌悠总是下意识的避着她,可是因为日常事务又不得不与她时常见面。每次见面,他都是强装镇定,不去看她,也尽量不多说话。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苏颜雪便发现了他的异样。
“最近怎么了?”
“没事。”苏凌悠依旧看账,头也不抬的回着。
苏颜雪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又试着问了一句:“武功修习的怎么样了?”
“还好。”又是极其简洁的两个字。
见他如此,苏颜雪也就不再多问。她叮嘱了几句关于账簿的事,就起身离开了。
眼看着门缓缓关上,苏凌悠大大的松了口气。有些事说的明了,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与苏颜雪相处,可一想到她时日无多,心里却又有种淡淡的悲戚。
他离开苏家十多年,这里对他来说变得十分陌生。其实仔细想想,除了苏颜雪、鸣晔、和几个贴身的婢女之外,竟没有谁能和他说得上话的。
苦闷无处排解,憋在心里难受的厉害。
苏凌悠想起了自己的乳母。他常去看望老人家,也只是和她说些外面的趣事以及自己的近况。他已经没有刚刚回来时的那股冲动,不想再让老人家为自己忧心,所以除却刚见面的那次,之后再也没有提及苏颜雪的事。
他犹豫再三,在园子里兜兜转转的,最后还是停在了小院门前。
院门半掩,似乎有人在里面。
是苏颜雪吗?
她也常常来这里,但从未和他同行。苏凌悠一时好奇,暗暗的竟想知道她们二人在说些什么,于是凝神屏气,故意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来到里屋外面。
“傻孩子,何苦这么委屈自己。”是乳母的声音。
苏颜雪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有些事他早晚都会知道的,他肯听您的,以后……”她只说了一半,似乎想着要如何说下去。这时,又听乳母说道:“说到底,终归是他们母子亏欠了你,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什么?亏欠?
苏凌悠听的莫名其妙,他怎么也不想相信,这句话竟是从自己的乳母口中说出来的。心里有股子隐隐的冲动,想要直接冲进去问个明白,可理智却告诉他,应该继续听下去。
整整大半个时辰,苏凌悠都在静静的听着,听罢却只能苦笑一声,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按照乳母所说,那场大火的始作俑者竟是他的娘亲。
当年,她嫁到苏家后,家主对她疼爱有加,可是过了没多久,却又娶了一房小妾,也就是苏颜雪的母亲。
苏颜雪的母亲出身名伶,从小跟着戏班走南闯北,见过形形□□的人,自然知道要如何对上一个人的脾气、讨得他的欢心。
渐渐地,他的娘亲便受到了冷落,家主去她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十天半月都见不上一面。
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夫人她疯了啊,她想让老爷回心转意,竟拿母子二人的性命做威胁。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小公子他、他……”
苏凌悠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只觉得好累好累,自从回到苏家后,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在颠覆以往的认知。
错的人是自己才对,他默默的想着,要对这一切负责的人是自己才对。鸣晔说得一点都没错,她才是无辜的,她被自己牵累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自己竟还想要杀了她。
真是可笑……
突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大宅对他来说竟变得十分可怕,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径直奔向大门,逃似的离开了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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