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修媛来到春华门的时候是走着来的,而当她从春华门离开的时候则是被人抬着回去的。
在亲眼看到自己身边的侍卫被砍成两半的那一刻,绮修媛便两眼一闭,不省人事了。
菊香脚步沉重,从善若宫中走了出来。
她回到月荷宫的时候,太医刚走不久,菊落也刚把太医开的安神汤药伺候着绮修媛服了下去。
菊香半跪在绮修媛的床榻前,她看着床榻上双眼紧闭,气息紊乱的绮修媛,心中便矛盾万千。
她不禁想起,方才在善若宫的时候,皇太后逐字逐句教给她的话。
其实,绮修媛不算是个绝好的主子,但是素日里倒也没有苛待过身边的人。
绮修媛自打坏了身子后,便喜怒无常的,时而是前一刻钟还在笑着,顷刻便变了脸色。
菊香心下纠结,若是她能选,她定然不愿做出此等背叛的事情,即使,她知道自己主子要害人。
可现下的她别无选择,她只能按照皇太后的交给她的说,若是她不这般,那她的父母兄弟便没有生路了。
想到此处,菊香心中生出了一股寂凉之感,
在善若宫中,她曾开口问过皇太后,
“绮修媛当真保不住了吗?皇太后,您可舍得吗?绮修媛可是您的嫡亲侄女。。。”
当时,皇太后是这般回答的,
“入了这后宫,最忌讳的便是心软。
若此下哀家舍不得,设法保她,不仅仅哀家会被牵连其中,便是连方家都保不住。
当下,舍弃了绮修媛,等过两年,平静安定下来的时候,我方家的贵女自然还能进宫来,
届时,定会有更好的位置,也定会能生下有我方家血脉的龙嗣。”
在这后宫之中,人大抵上都是无情无义的罢。
只有无情无义,方能得到快活。
菊香在绮修媛的床榻前守了一夜,便只当她最后尽一尽与绮修媛之间的主仆情分。
这一夜,她想了许多。
她不愿,这一生都在被人控制,无奈妥协,
既然进了这后宫,她能不能也可试着无情无义,自私薄情些?
次日一早,天际刚刚露出鱼肚白,菊香蹑手蹑脚从绮修媛的主殿退了出去,
她一路往东,向圣上的承熹宫走去。
在菊香到达承熹宫的时候,圣上已经去上朝了,菊香跪在承熹宫的门前,静静地等待着。
日头逐渐起来了,暖暖的晒在她的身上,身上是暖的,心却仍旧很冷。
大约了过了两个多时辰,圣上的身影方才出现在了承熹宫外。
在见到圣上的那一刻,菊香狠狠地磕了一个头,脑门重重撞击到青石板上,出闷闷的声响。
“奴婢叩见圣上。”
“苏修媛娘娘在合欢殿遇险的事情,奴婢要告。”
华云祁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眼中满满深意。
“你是绮修媛身边的人,倒是个有眼色的。
既然你知晓内情,便进到宫中来说吧。”
菊香跟在华云祁的身后,走进了承熹宫中。
“回禀圣上,绮修媛娘娘与苏修媛娘娘不睦已久了。。。。”
菊香缓缓开口,将绮修媛与苏青妩最近生的种种一一说给了华云祁听。
“若是如你所说,绮修媛要加害苏修媛便是因妒生恨,那又何必给她下这般下作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