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徐昭星说:“嗯,熄灯吧。”
他这剩下的那只脚,不知该跨不该跨。
他想了想,还是进来了。
小妆已经吹灭了油灯,他道:“你出去吧。”
小妆行了礼,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他绕过了屏风,“我知道你没睡。”
怪热的天气,徐昭星闷在薄被里,不出声音。
樊星汉踢倒了一个方凳,索性搬起了方凳,坐在床前,好与她好好说会儿话。
可又一想,他不管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听,坐了一下,他从袖子里拿出了短笛。
他坐的地方,一斜身,刚好能对着窗。
原想着今日阴天,就看不见月亮。
不曾想,窄窄的月牙上了树梢。
说起来,真是奇怪,上一世他并不会吹笛子。
这一世的蒋福会不会,他并不知晓。
他是做了樊星汉之后,偶然学会了吹笛。
还有那首《浑天曲》,他新作不过几日,一吹之后,慧珠便认定了他是蒋福。
冥冥中,有很多事情,都让他无能为力。
就好比,上一世,是她讨好他,而他无动于衷。
这一世,就成了他来讨好她了。
他试了下笛音,就吹了那曲《浑天曲》。
徐昭星起初是装睡,后来就是真睡着了。
樊星汉的催眠曲,嗯,不错。
比唐僧念好多了。
可这样的好日子,不过过了三日。
这一日,樊星汉一进屋,便摔了桌案上的所有东西。
徐昭星正在瞧小妆给她寻来的一本不知是谁写的、连书名都没有的破话本子,她只不过一惊,便又低了头。
砸的又不是她家的东西,砸坏了也不花她的银子买,管她毛事啊!
谁买谁心疼去。
樊星汉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徐昭星的响应,斜着眼看她,她正用手指沾了唾液,翻书页。
他忍不住皱了眉。
再看她的坐姿,那是个什么坐法他不知晓,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翘起的那只脚还一摇一晃,绣鞋上的绒球,也跟着一颤一动。
这脾气,他是发不起来了。
是他大意了,他哪里能想的到那章得之能够轻易而举地攻下新安,又哪里能想的到章得之当真有一呼即集的本领。
既是他大意,冲她发脾气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