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眉跟在后面,谨记着他爹说过的——万事不好奇。
院子不算太大,姜高良跟着丫头过了繁花似锦的花园,便上了长廊。
他还以为自己眼花,踏上长廊又回头一看,那花园背阴之处,方方寸寸的一片地方,盛开着妖艳的石蒜花。
他心想,哪有人在院子里种石蒜!
石蒜还有其他的名字,红色与白色合称彼岸花,红色单称曼珠沙华,白色单称曼陀罗华,黄色又叫忽地笑。
这花园里的石蒜,一半为白,一半为红。
传说,彼岸花开在黄泉路边。
这蒋家二夫人是不畏生死吗?
姜高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那仅仅是徐昭星吓唬别人的新招式而已。
自打彼岸花盛开,连大房的眼线都不敢来了。
姜高良带着些许的诧异,随丫头到了花厅,恭敬地行礼。
徐昭星打量了来人几眼,觉得这孩子长相周正,可说不出为什么,一举一动,竟有一股老学究的气质。
看着就像学霸,不是像那种不学就会型,而是像那种带着厚底眼睛,斯斯文文、不苟言笑,刻苦用功的学霸。
她心想,敢情,蒋瑶笙好的是这类型。
也还成,看着踏实,就是不知定亲了没。
徐昭星不慌不忙,提也不提章得之,而是“慈眉善目”地和姜高良话家常。
“姜公子请坐。”
“谢二夫人。”
“姜公子不是长安人士?”
“学生乃陈留郡人。”
“姜乃国姓,不知姜公子这一脉……”
说白了,东颜朝乃是姜家的天下。只是姜姓那么多,也不可能都是皇亲国戚。
即使是皇亲国戚,也分个三六九等。
两百年前,那个被女人坑出了心病的武帝登基,一肚子的心眼,总害怕别人以他为榜样,登基的第二年颁布了推恩制,就是为了限制和削弱日益膨胀的诸侯王势力。
具体的办法是下令允许诸侯王将自己的封地分给子弟,儿子分给孙子,孙子分给重孙,生的越多,分出去的越多,诸侯国越分越小,分到最后,说不定就剩下二亩地。
这就是生孩子太多的坏处了,有些皇亲国戚,若不是嫡出一脉,仅仅是说起来好听。
徐昭星问的很是委婉。
这个问题,姜高良被人问起的太多,丝毫不显尴尬,道:“祖上乃是废王一脉,得圣武广泰皇帝宽恕,保存一息。又得当今圣上恩赐,我才得以进入太学学习。”
我去,徐昭星惊讶了,这是还不如普通农民的节奏。
要知道,历来的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
两百年前的那场夺位之争,武帝胜利,废王之所以被废的原因就成了“残害手足、暴虐无道、残民害理”,本应斩尽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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