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有着身子还这么多礼?”萧钟氏满是风情的眼白了萧玉珠一下,带着笑,玩笑般地谴责道,“都说了一百遍跟我别这么生疏,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叫盈婶娘就是,以后可莫要叫错了,再叫错,可莫怪婶子罚你。”
这亲攀得……
萧玉珠笑着点了头,“玉珠知道了。”
叫得亲热,不代表她们是真亲热,叫叫又何妨。
“来,来婶娘这边坐坐。”萧钟氏说着时,已有丫环搬了椅子放到她座下。
“你啊,疼爱小辈也不是这般疼爱的,”萧容氏这时开了口,拍了拍萧钟氏的手,朝萧玉珠伸了手笑道,“你可是我们玉宜的大媒人,快来我这老祖母身边坐坐。”
“这……”萧玉珠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去你三祖奶奶那罢,今日你可是他们家的福星……”萧钟氏见萧容氏看向她,抿嘴一笑,气度雍华地道。
萧玉珠低头,拿帕挡嘴一笑,把手搭上来扶她的辛婆子的手,去了老将军夫人那边坐下。
“上次,玉兔在你们门府吵闹之事……”萧玉珠就是坐在萧容氏这边,也离萧钟氏不远,萧钟氏把声音放低了一点说,萧玉珠也听了个清楚明白,“玉珠侄女是不是还放在心上?”
萧玉兔走后的隔天,萧钟氏就派人送了赔礼来了,萧玉珠来京不久,赔礼倒收了不少,她都要错觉着自己真有几分好性子了。
“盈婶娘这话说的是,玉珠不该放在心上?”萧玉珠奇道,“姐夫可俊这种话,任哪一个姐姐听了都不会隔几夜就忘了罢?”
萧钟氏的笑容依旧没变,“玉免还小,小孩子的话,侄女儿也没必要那么当真……”
“还小?”萧玉珠失笑道,“也是,想来婶娘把玉兔妹妹当小姑娘养,还想多养在家几年承欢膝下,倒是玉珠心眼小了,没想这层,如此盈婶娘放心,妹妹尚小,玉珠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她意指萧家还要留萧玉兔很多年,就别老想着攀亲之事了,萧钟氏脸上的笑,这时也已然挂不住了,她冷下了脸看着萧玉珠,见萧玉珠靠向萧容氏笑着说她有着身子,今日就不去闺房看望玉宜妹妹了的话,她冷起的嘴角又翘了起来,淡淡道,“侄女倒是真心疼爱玉宜,给她保了这么一个好媒不说,还怕自己有着身子,怕惹了她未婚女子的忌讳,真真是贴心至极的好姐姐啊,都不知我们家玉兔有没有这个福气,得这么个好姐姐。”
“嫂娘哪的话,这媒哪算得是我保的,是珍王爷请人上门托我来说的,许是见我讨三祖奶奶喜欢,在她跟前说得上话罢……”萧玉珠淡淡地道。
“侄女儿这话说得,”萧钟氏咯咯笑了起来,“珍王爷看上谁,还需要请哪个在谁跟面说得上话的?难道不是让宫里人递句话就行了吗?”
萧钟氏这笑声笑得太刺耳,萧容氏笑眯眯地看着她笑完,不急不缓地道,“谁说皇家人不重人情世故了?皇家可是最重礼的,侄媳妇是说皇家人看中谁家姑娘了,让宫里人传句话就是,连个保媒的也不请了吗?”
萧钟氏眼睛在一刹那就锐利地朝萧容氏看去,眼神犀利如剑,萧容氏不遑多让,人是笑着的,那鹰眸闪着冷酷的光。
电光火石间,两人眼神一交岔,只不过一眨眼,萧钟氏咯咯大笑了起来,笑得连腰都弯了,抱着肚子道,“我是说笑的,瞧瞧,你们瞧瞧你们三太夫人,这大喜的日子,连句说笑话都当真了……”
座下的萧家妇有几人尴尬地笑了起来,附和道,“可不是……”
到底,她们就算是萧钟氏的人,也知道这可是三老太夫人的大日子,且攀的还是皇室中人,不是她们可放肆的,遂一人应上一字半句,也就不再说了。
场面又冷了下来,只剩萧钟氏那笑意末尾的余韵还在大屋中里飘着。
“拿皇家人说笑,”萧容氏笑眯眯道,“侄媳妇也是好会说笑……”
“呀?”萧钟氏像是这时才领会过来,堵了下嘴,叹道,“我一下就忘了,这可是京城,不是我们温北……”
在温北,天高皇帝远,高官大户里头,什么都说得,谁不私下拿皇家人打趣几声?就是她往日与萧容氏闲聊磨嘴皮,不也什么话都说过一点?这老东西,跟她装的什么蒜!
萧容氏听明了她的言下之意,也不再于她纠结这话,若无其事地转身与萧玉珠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就算是递句话,你怎么样算都算是她的大媒人,又是她的大姐姐,你想什么时候见她就什么时候见,没什么见得不见得的。”
“谢三祖奶奶的话,”萧玉珠微笑道,“不过今日就不见了,来日若是青婶娘和玉宜妹妹得空,还请多来玉珠府上多走动走动才好。”
“一定,一定。”站在萧容氏身后的萧王氏一听萧玉珠的邀请,眼睛顿时就亮了,不等萧容氏回答,又迫不及待地答了话。
萧容氏不由回头瞪了她一眼,才把萧王氏瞪得低了头,不敢再轻易言语。
萧钟氏坐在另一边,笑意吟吟地看着她们这三人,她笑靥如花,说话谈笑间还有股美貌少妇的青涩风情,实在看不出她已年过四旬,只是她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的年龄,脸上笑得再好看,那眼里也泛着烁烁逼人的冷光。
这日宫中来了不少婆子,还都守礼地站在院子,不进萧家人给她们备的休息屋子,等着萧玉珠这个大媒人与她们一道走。
也如此,萧钟氏到底也没有太过纠缠于萧玉珠,她甚至在早上一得到宫中要来近十位女官后,让身边人把身边要跟着她的小女儿给强行拖回了屋子看住了。
在进奏院用过午膳,萧玉珠要走的时候,萧玉宜还是在众姐妹和众丫环的族拥下来给她请了一道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