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清,那船也休想进京。
“你们狄家的人是哪几个,等会跟大捡说一下,我让他带他们先进京。”萧知远瘫在椅子上大力地吐了口气,“这些不消停的狗娘养的。”
狄禹祥清咳了一声,不语。
萧知远看着空中一点想了回事,转头又对妹夫道,“我让小捡送爹和你媳妇儿子出去,你留下来,如何?”
他这妹夫是个人才,萧知远需要他帮他这一把。
“依舅兄说的就是。”狄禹祥也没多想,萧知远说了,他也就答应了。
“好好跟她说说。”萧知远见他答应得甚快,倒差愣了一下,遂后又道,“就说我身边没人,得你帮我一下。”
狄禹祥笑了笑,“珠珠不会怪你,你就放心。”
回头回去,他与萧玉珠一说,萧玉珠先呆了一下,过后苦笑了一声,道,“帮帮也好,于你也好。”
多经些事,好过埋头只读圣贤书,有些道理书上看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得亲自体会了才能真正懂得。
但话是这样说,想是这样想,她还是忍不住愁眉苦脸了起来。
两个最亲的人都留在年后凶险的京中,她却要带着老爹幼子躲灾,这滋味,岂是好受的。
狄禹祥也懂她的担心,想出言安慰她,却又无从安慰起,只得伸手抱住了她透着清香的娇躯,轻叹了口气。
“没事的,”他想了半天,从嘴里挤出了话,“等舅兄这边忙完,我就接你回来。”
萧玉珠笑了起来,“差不多的时候,就来接我回罢,一家人不能分开太久,要不哪像一家子。”
她笑得桃花眼又弯弯,整个人明艳动人,狄禹祥低头去吻她的嘴,半晌与她分开后在她嘴边喃喃,“你还没走,就有些舍不得了,怎么办?”
萧玉珠抚着他的脸,微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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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家人先于原定到的时辰早一天到了京城,他们被萧知远带走,一个也没在狄府露面,萧玉珠先前为他们到来的准备有一些用不上,还好衣袍和吃食这些可以送过去,住的地方和请来的煮饭婆子和打扫婆子这些就用不上了。
因此也多费了不少银子。
没等到正月十五元宵这天,萧知远就派小捡带人送走了父亲,妹妹和外甥。
萧玉珠走后,狄禹祥就住进了进奏院萧知远的院子,从早到晚,翻着舅兄要动的人的文册,从而也从其中看到了许多。
舅兄看着要动三派中人,看似鲁莽凶险,但细究下来,其凶险程度比他先前以为的至少要少一半之多。
就像他要动清派中人,但他动的不是御史大夫如翁的亲派,而是清派中与如翁不和的监察御史众人。
此监察御史总共六人,皆为从八品官,没有奏事连朝堂都进不得,就是有事得令上朝禀奏,也只有从侧门进的份,但这几个人手中权限广,跟如翁一样有监察内外官吏之权,分察六部百司,且能常年行走全国各地监察官员,连御史大夫本人他们都可弹劾,所以他们与如翁同是亲派之人,且挂在如翁名下,但与如翁却有甚多闲隙,多次为一些事有些纷争,与如翁现今是面和心不和。
动他们,如翁不会发作,可能还会因为此举可铲产同派之内与他不同意见之人,他还会助舅兄一臂之力。
而左*派中人,舅兄动了那曾为东北大富商,现为东罕州知州的曾倍福,而左相的亲弟弟壮武将军董策名字的旁边,写的贿银也不少,但却在不办那一堆的名单里。
右*派也亦如此,凡是涉及右相亲信的位高权重者,一个都不打算动,动的都是与右相有旁见之人。
狄禹祥把舅兄给他的文书全部看罢,脑海里只一行字:柿子全挑软的捏!
现在外面风声造得风风火火,三派都绷紧了脑筋等着天塌,而左右两相这几天家里的门槛快被人踩破,都等着上朝那天给这考课院主掌临门一击……
但,如果动的人里,没有百官为首的那几个人的事,这岂不是诸大臣面面相觑之事?
不在他们庇护范围内的人,他们能举全力反击?
这些人精,不会做这些于己无益之事。
所以,此次清洗虽还是凶险,但其凶险程度,完全不如狄禹祥先前与友人所料的一半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