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比娘还守礼,你就依得她,她现在心心记挂着的就是你的乡试……”
“孩儿知晓。”
“睡去罢。”狄赵氏轻叹了口气。
狄禹祥送了母亲进屋,又与狄增请了安。
“老大还好?”狄增向他问及孙子。
见父亲叫他的儿子老大,虽乡间自古重长,有人家的第一个孩子出生长者就会叫老大以示重望,但狄禹祥听到父亲对他儿这种叫法,一刹那之间也是愣了愣。
“怎地了?问你呢。”狄增有些不悦,“睡得好吗?”
“睡得好。”狄禹祥笑了起来。
“那就好。”狄增直点头,这才准了他离去,“歇息去罢。”
他走后,夸了自家孙儿一整天的狄增又与老妻道,“咱们孙儿是个有福气的,你没看他天庭饱满,耳朵厚实,以后肯定跟他爹一样,是个争气又顾家的好儿郎,真真是我狄家一门的福气。”
狄赵氏听他说了一天孙儿的好,耳朵都快要起茧了,见都子夜了,他都还在精神振奋地跟她说孙子的好,她只得笑着按抚他,“老爷,快快睡罢,切莫比亲家起得晚。”
狄增一听,为了明早起个大早抱上孙儿,顿时什么话都不说了,径直往床走去。
**
在床上躺了半月,萧玉珠的身子才动得半分,坐月子见不得风,就算能下地了,她一步门也出不得,眼看大郎这几天就要带着狄家一众儿郎去淮南了,她也是不能相送,还好孩子没落地之前,衣物鞋袜她都已提前为他备好。
饶是如此,她这两天还是眼巴巴地等着婆婆来看她,想听婆婆说说给大郎备的路上的吃食,还有大郎他们的住处。
这一次大郎他们不住客栈了,住的是前段时日在淮南置了家的堂兄家,那堂兄是三伯家的长子。
“三伯家的大堂兄在淮南安了家?”萧玉珠眨了眨眼,看着婆婆。
狄赵氏顿了顿,道,“是,安了家,就前几个……”
她说着看向儿媳,与儿媳猜测地道,“莫这也是……大郎的意思?”
“儿媳不知。”萧玉珠是真不太敢猜测,她没嫁进来之前,她听的都是狄县令是清官,一家清贫的话,现下她嫁进来一年半,除了前两个月,她觉得家中境况稍有点不好外,剩下的日子里真没觉得为银钱着急过,哪怕每个铜板也都是算着花,但她手中的银钱,现下算来,只比她嫁进来时多。
而生完长南那天,她醒来发现脖子上多了一块玉中极品的羊脂玉……
而这些,如全是大郎所作所为,萧玉珠只能道她完全猜不出她这夫君的心思有多深。
但就算猜不出,自认也不是太懂他,萧玉珠还是相信他的,对她来说,只要他是她的夫君,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所以看婆婆轻拢着眉头在想事,萧玉珠顿了顿,与婆婆笑道,“这等事,想来我们想得太多也是料不淮的,现下淮南有了大堂兄在,大郎他们去了有落脚之地,就是不知有没有好婆子煮饭……”
见她念来念去,都是衣食住行之事,狄赵氏看着她这贤惠至极的媳妇不禁失笑,“就你怪记得这些的。”
萧玉珠微笑点头,自嘲道,“儿媳心小,只知道这些个事。”
可能大郎究竟是长子,在家中要有长兄的样子,身上担负的要比弟弟们多,所以很多事无论好坏他都不会说出来,像吃食,他实则也是有喜好的,不喜腥臊,不喜软糯,尤其最不喜吃鱼头和骨头炖的萝卜,往往吃进这道菜时直接一鼓就下了肚,吃罢还要顿一下,歇一口气,回头晚上肚子一夜都不舒服。
这一些,都是她在旁仔细瞧了一年多,才瞧出一点端倪,可是婆婆从没与她说过大郎这些相关的事,看样子也是自认大郎什么都不挑,萧玉珠便也从没跟婆婆说起过,只是从知晓的那天起,只要她在桌上,就从没让他吃过那些他所不喜的。
可这些,他没表现出来,萧玉珠也没有跟婆婆明言出来。
想来婆婆要是知道了,会因曾没顾及到大郎会伤心的,可她从来都有一大家子要照顾,萧玉珠心想大郎不说出来,就是不想给娘添麻烦,她不说出来,也自是怕婆婆知道了,以后每每想到这件事,就会心疼后悔。
而这又不是婆婆的错。
更何况他现在有了她,自有她替他操心着。
他替她遮风挡雨,而她会回之他的亦如是,以她的方式。
“也不是这个说法,民以食为天,吃饱了,才安得下心去赶考……”见儿媳妄自菲薄,狄赵氏忙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