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听到一阵震耳欲聋却听来颇为悦耳的吆喝声,得到注意力的老人家更为激动,心中痛快极了,又大肆磕拜了一次,又让小辈们有样学样地跟着作态,那身上原本抱了儿子之人,也带着三岁小儿学起了族公的作态起来。
这五体投地的跪拜颇有点不伦不类,狄禹祥嘴角一翘,长手一挥,掀袍跟着从善如流跪下,朝天谢了恩。
这恩科一传出去,来狄府的人更多了,凡家中有秀才的且能进狄府门的,都带着礼来问消息了,当天晚上狄禹祥都没进门,萧玉珠叫那新来的书童狄丁去探过几次消息,听说他喝酒喝得脸都红了,她一整晚都心神不宁,愣是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狄禹祥回房,身上酒气甚浓,眼睛下有点青黑,萧玉珠心疼得不行,灌了他一碗酸辣汤解酒,顾不得羞怯亲手替他沐浴,给他穿戴好,又加紧灌了他一碗温盐水。
她忙,被她伺候着的狄禹祥也没闲着,喝完温盐水,听得他说胃好受了一点,那白粥就又端了上来。
“不用了。”狄禹祥想歇一会。
“吃半口罢。”萧玉珠站他后面替他绞着湿发,轻声地道,“你等会还要出去见客呢,肚子里吃点东西好。”
狄禹祥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端过桌边的碗喝起了粥。
“就不能歇会吗?”从他进门就说过一个时辰就要出门待客起,萧玉珠的心就没好受过。
这一夜没睡,就又要出去,可能还免不了喝酒,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过了这几天就好了。”她的担心狄禹祥不是听不出来,但家中这么多人,哪是他爹一人能招呼得过来的,尤其这几天,淮安秀才都难免会过来跟得了消息的父亲见礼,他是县令之子,明年也将参加恩科,这等时候,正是跟淮安的秀才见面的好时机。
往年碍于上面的人打压他父亲,他父亲又过于刚正不阿,且只亲乡民,与读书人反倒没有来往,这么多年来,他认识交往的人也只是老师书院的那几个同窗,别的人都不好来往,眼界着实有些过窄,且没有声名。
这为官之道,是走不了独木桥的,若不然结果怕是与他爹一样,一旦落难,就算是一派里的人,也没人帮他,十年知县,到头来还是只是个知县。
萧玉珠不知面前夫君所想,只是见他闭着眼睛喝粥,心中更是酸涩,她身为妇人又不能说太突出的话,只好轻言道,“那你少喝点,一杯酒缓着点喝,别一口就饮尽,那样太伤身子。”
狄禹祥听得嘴角翘起,笑着点了点头。
小妻子虽不懂桌上一口酒别人干了,哪有人会让你慢慢喝之理,但关怀他之心却是情真,为着此,他便是多辛劳点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
☆、
萧府来了人送礼,来送礼的是管家,说是要跟大小姐请个安。
狄禹祥被母亲请了过来,听了管家的话,微微一笑,道,“家中男客多,这几日拙内都呆在屋内不出,还请大管家的见谅。”
说罢请了人送下递茶,准备离开去会客。
狄赵氏送了他几步,靠近他轻声地道,“这,是萧府里的人呐?”
不见的话,那萧府的那位老太君,不会不高兴罢?
“没事,娘。”狄禹祥低头柔和地看了看母亲,笑着轻声地道,“玉珠是我们家的人,她要见不见谁,由我管。”
见大郎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冷意,狄赵氏一愣,下意识就担心地轻启嘴唇提醒,“萧府毕竟是她的娘家。”
“儿子心中有数。”母亲担心他,狄禹祥顿住了脚步,想了想与她道,“珠珠是在萧府受过气的,进了我们家,自是爹和您的大媳妇,我的妻子,自是没必要再看萧府的脸色,孩儿是没想过走萧府这条道的,爹亦如此想,若萧府当珠珠还是萧家的大小姐,下次若是派了婶娘来,或是老太君亲自来了,我自会让她出来见人,她的娘家还是她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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