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傻到对别人说这话,要不是看在你我都是兄弟的份上,我哪里会问!”
“陛下的心思,我也不是很明白。”秦萱心下有些担心皇帝其实已经看出马脚出来了。这世上的事,只要你做了,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不管花费多少工夫去抹杀这些痕迹,总是会有些蛛丝马迹。就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查到了。
她觉得皇帝要是察觉到了什么,会不会对慕容泫不利。她知道慕容奎是皇帝也是个父亲,可是慕容奎的那些个父爱基本上都给了慕容明,留给其他儿子的几乎少的可怜。看着太子慕容煦嫉妒兄弟们的架势,就知道慕容奎基本上就没怎么关心过他。太子不敢冲父亲发火,所以就只能对着弟弟们来了。
慕容泫手下的那些领兵的人,除了她之外,其他绝大多数是镇守在边关或者要塞上,远水救不了近火。
最近从邺城里头传过来的消息,说太子回到东宫之后,一切如常。皇帝没有对太子怎么样,同样也没有对太原王手下人还有中山王如何。
但她心里总是不安稳。放心不下。
“不过,陛下之前对大王说的那些事,恐怕是做不得数了。”秦萱长叹,好事多磨,她也知道皇帝说话不一定算数,可说起来,还是想要叹气。
“还能这样啊。”比德真低低道,“看起来,陛下说话还没有我家阿爷管用呢。”
“我家阿爷说话,用你们汉人的话讲,那就是一言九鼎,说了就说了,绝对不反悔。”比德真有些不服气,“陛下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不能这样了。走的越高,就没有几个道德良好的人。真要是有道德的人,慕容奎恐怕也走不到今天。
“阿爷想要儿子如何,儿子就得这样。”秦萱拉住马缰,让战马走的慢一些,“算了,这件事不要去想了。”
不要去想,不代表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邺城内不少人都知道皇帝曾经对太原王说,平定了翼州的叛乱,那么就让他做太子。太原王不愧是名将,出手不过两个来月,就已经平定了叛乱,而且已经在返回邺城的路上了。
病榻上的裴松得知长叹,“这下,太子和太原王是真的不死不休了。”他看向服侍在病榻边的裴敏之,“二郎你还不打算收手么?”
裴敏之长相上更像生母,秀美的长相几乎如出一辙。
“阿爷,儿也是被陛下任命,进退之事,非儿能左右。”裴敏之道。
“裴家迟早是你当家做主,怎么走能走多远,都看你的。”到了如今裴松也只能认命,“士族并非以争权夺势立身,宫廷中不管争权多激烈。静观其变,才是我们要做的。贸贸然踏足进去,万一失败了……”
“不会失败的,阿爷。”裴敏之轻声道,“阿爷辅佐太子,儿辅佐太原王,不管将来哪方得胜,裴家将来富贵都是少不了的。”
裴敏之早就将这些摸的清清楚楚,他不是裴道之,父亲说什么都觉得是对。
裴松浑浊的眼珠子怔怔的看了裴松之好一会,半晌都没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长长吐出口气,“你和你的生母真是不像。”
裴敏之生母是个什么样子,裴松早已经忘记了,再怎么回想,也不过是个模糊的影子。不过当年能入他眼,应当是个温顺的性子。
裴敏之心中讥讽一笑,没有做声,过了会外头的家人轻叩门扉,裴敏之站起来出去和家人说了几句话,不多时回来,“阿爷,太原王回来了。”
慕容泫凯旋归来,慕容奎也有所表示,他立刻下令要在皇宫中摆开宫宴,为慕容泫庆贺。
有才能的儿子打了胜仗,自然要有所表示,至于之前的事,他可以慢慢向两个儿子表示。他的儿子们就没有傻子,都是聪明人,知道他的意思。
慕容泫回到邺城,民众们纷纷出来看热闹。魏晋之风中,有一条就是好色。这个好色并不是说好女色,而是好男色,这年头长相好看的男子比美女更要受人欢迎,就连那些士族子们都搔首弄姿,相互比美。眼下和当年距离不过是几十年,这风气还没有完全褪去,胡人们的到来,也没有将人们的爱美之心消磨下去,反而看着那些带着异国情调的美男子,他们还越发兴奋了。
太原王的有一次大胜,将他的名望几乎推倒了有一个高峰。秦萱就在慕容泫身边,照着道理,在他身边的应该是森严的守卫,可是这家伙偏偏嫌弃自己和她还不够显眼似得,把她放到身边来。
那些民众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马上的年轻将军。
年轻姑娘们更是激动,要不是有那些士兵们拦着,指不定就跑过来了。
“大王依然还受女子的欢迎啊。”秦萱见状,和慕容泫调笑几句。
“你也是,不知秦将军这些年是否还被女子爱慕?”慕容泫回头就给她一句醋味十足的话,她听着都已经闻到了一股陈年老醋的酸味。
“呵呵,”秦萱干笑几句,回过头去。别人都说女人嫉妒心怎么样,可是她家的这位,一抬手把醋坛子全部喝了个底朝天,回头浑身酸气的要找她算账。
“也不知道库带这两个月过得好不好。”秦萱说起儿子来,有几分想念。邺城来的书信里头说到库带,说一切都好,宫中还有中山王在照顾。
慕容明也不知道怎么和库带看对了眼,这对叔侄,竟然在一块玩的很开心。有了慕容明在,秦萱也能放心不少。
“四郎在,宫内恐怕是没人敢动他。”慕容泫道,“四郎在宫中是横行霸道习惯了的,上回他要去铜雀台看看,直接带着人就去了。铜雀台的守将拦住他,结果还被他用马鞭给打了一顿。”
在秦萱面前说起慕容明,慕容泫就不会说多少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