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陛下的身体可能真的有些不太好。”慕容泫私下问过徐医,徐医的确和他透露出来,皇帝这些月很少睡眠,而且御女这方面也基本停了。
精力大大不如从前。
他琢磨了父亲十多年,怎么会不了解这个人?
“若是陛下真的不好,那就是太子的绝好良机。”慕容泫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
“他只要等就行了,几乎可以说什么都不用做。”秦萱接过他的话,“皇太子还真是舒服啊。”
“所以必须抓紧时间”秦萱道,“这次若是不成,你打算怎么办?”
世上任何事都没有十层十的把握,尤其是在这种大事上,哪怕精心策划,小心谋算,也一定会有意外出现。
“……”慕容泫听秦萱这话默不作声。
“如果用强的,只有一两分胜算。”秦萱说起这个满心愤愤。慕容泫眼下手里的牌还真的不好,前生他说是宗室绝大部分在他这里,不过那会是皇太后摄政的时候,不懂政事,指手画脚,把朝政弄的一塌糊涂,又不懂如何平衡朝堂上各方势力,所以皇太后就成了他的神助攻。
可是现在那个皇太后还是太子妃,眼下也正焦头烂额的和出身拓跋部的良娣斗个你死我活。
皇太子依然是正统所在,要是皇太子继位,突然死了,他的儿子太过幼小,不足以承担重任。
慕容鲜卑的汉化,其实是保留了鲜卑的特性,并不是被汉人同化。所以慕容鲜卑其实是保持着兄死弟继的传统,甚至还是平常之事,不似汉人那么如临大敌。这也是为何当年慕容泫能够得到鲜卑勋贵的支持,无人觉得他是篡位的原因。
这个想法冒出来就被秦萱自己一巴掌拍下去,要是慕容煦真的继位了,除非眼下立刻爆发大战,不然的话,慕容煦腾出手来就要收拾慕容泫。
何况慕容泫当年的兄死弟继也不是他指定的。
“若是来强的,皇帝还在邺城中,不明智,而且我们手中的兵力不足以完全和留守邺城的精锐相抗。”慕容泫原本就是打仗的好手,以弱于敌军的兵力想要取胜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不是普通的战场,而是在邺城。
他说的那些话,秦萱自然也想得到。
“先……看看吧。”慕容泫道。
皇帝的身体的确如同慕容泫从徐医那里听到的,一日不如一日了。世间万物由弱小变得强大,盛极而衰,几乎已经成了道。能做的只能是将过程拉长而已。
徐医已经尽可能的向皇帝传授养生的秘诀,例如适当饮酒,不可暴饮暴食,远离女色以保精元,修身养性,切忌暴躁易怒。
人越老就越惜命,皇帝也不例外,所以这次慕容奎就打算去汤泉宫好好休养,当然也带上服侍他起居的一些妃妾,不过这些妃妾并不是那些以前得宠的年轻妃子,而是一些从开始就一直在他身边的旧人。
旧人年岁已大,青春芳华不在,彼此对着也没有什么冲动在,有的恐怕只是回忆往昔了。
皇帝要去汤泉宫休养,自然会把邺城里的事都安排妥当。国事由太子统御,诸王和朝臣们舀辅佐太子。如果有重大之事,还是必须要快马加鞭送到汤泉宫来。
皇帝的銮驾在大批骑兵的保护下出了邺城。
慕容泫送走了皇帝,立刻就召集手下人在府内,“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那个人自己说已经不多了,只是求大王日后放过他全家老小一条性命。”裴敏之道。
如今的裴敏之已经是裴家的继承人。
裴松只有两个儿子,嫡子已死,那么留下来的只有他。嫡子倒也留下来了儿子,可是儿子不过才两三岁,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长大,更别提要带着家族在这个乱世里头走下去。
都说国赖长君,在大家族中也是如此。族人不可能看着一个奶娃做族长。裴松一直在家痛呼河东裴氏恐怕要走上太原王氏的老路,当年太原王氏就是因为族长无嫡子也没有其他的庶子,不得不把和外面婢女所生的儿子抱回来作为嫡子。结果这儿子长大成了一方太守之后,就引入了段氏鲜卑,最后身死。
可是真的从旁支过继,又迈不过自己那道坎。裴敏之见着家里的闹剧,越发坚定了自己辅佐慕容泫的心。
那些个人自小看不起他,父亲也好,嫡母也好,不过认为他是下贱婢女之子,身份卑贱。张氏这会都认为自己害死了她的儿子。当然她这么想也没错,因为的确是自己推波助澜的,不过他心里可没有半点愧疚。
为何要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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