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看着中年人面生的很,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口里说的那个郎主是谁。不过她看着那些人抬进来的箱子的数量,简直比得上她在宫内从皇帝那里得到的差不多,顿时就心头一跳。
这会说皇权意识还没那么强,但是也没几个傻瓜蛋出手和皇帝一样吧?而且送这么重的礼,恐怕必定有不好解决的事。
“你家郎主是……?”秦萱把曾经和自己有过交往的人统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都没有想到哪个除了慕容泫以外能够有这么大的手笔。
那人只是笑,然后从袖子里头掏出一封信,交给旁边的家人,“秦将军看完这封信就知道了。”说罢,那人就退下,似乎也没有要秦萱给个准信。
秦萱从家人手里接过那封信,进了屋子就拆开,这不看就算了,一看差点眼珠子都掉出来。这信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写的,而是慕容泫的死对头,也是他的大哥皇太子慕容煦。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上面的字,这上面是不是慕容煦亲手所写她不知道,但是这上面的内容却是在招降一样。内容阐述了一番慕容泫的狼子野心和太子正朔地位,不过这个是几句话带过,估计对方也知道很少人有兴趣看这个,更多的内容是请她传递消息,必要的时候作为内应,并且说了弥子瑕和卫灵公的典故,说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她难道就没有半点忧虑?
里头说了若是她愿意效忠太子,太子愿意给予的好处,另外下面还附属了出去送上的那些财物之外,还有另外愿意送给她的土地。
秦萱看了看,瞠目结舌,太子这还真是除了大价钱,他拿出手的那些土地都是邺城之外比较好,可以称得上良田的地方。
邺城外的良田可没有那么好得,要知道一开始那些鲜卑贵族们为了在城外圈地,几乎闹到打破头的地步。这种良田就是多少钱也买不到,都是留下来打算传家的。
“出手还真大方。”秦萱让人把那几个箱子打开,看到里头黄澄澄的一片,不由得咋舌。
这些东西估计够她一家老小都生活几辈子了。
秦萱看完之后令人把箱子盖了回去,打算下次东宫来人的时候让人把这些都给送回去。她不打算来什么黑吃黑,收了人家的钱物给人假消息或者是干脆不干活。
皇太子不是人傻钱多的,好话说清楚也就罢了,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回头收拾她起来,恐怕都不带喘气的。皇太子是储君,虽然权力暂时比不上皇帝,但是他真的想要做什么事并不是很难。
秦萱把手里的信放在一旁。坐在那里长长的吐气,“果然回来之后就要面对这些事了。”
这些都是想躲开也躲开不了,而且她一开始就不可能躲开。秦萱现在也不可能真的去投靠皇太子。慕容泫从一开始就紧紧的把她拨拉在身边,可以说她是他一手提拔培养出来的。这样的人,就算皇太子想要策反,可是成功之后,若是慕容煦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没了利用价值的人,恐怕下场都不怎么好。
秦萱眼睛里头看着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土地和财物,何况她孩子还在慕容泫那里。要是慕容泫有事,孩子哪里能保得住?更别提两人不是夫妻胜似夫妻的关系,不管哪个,她都必须留在他身边。
她让人把纸笔拿上来,写了一封回信。意思就是她才疏学浅,恰逢太原王的提拔才有今天,实在不敢抛弃恩人服侍太子。
这信一旦送到东宫那里,自己就是妥妥的太原王一党,到时候就必须和东宫作对了。秦萱抿了抿唇,继续将手里的信写完,写完之后卷成一卷放进竹筒里头收好。等到下回有人来的时候就交过去。
“姊姊?”秦蕊过来的时候,房内就剩下秦萱一个人,她走过来坐在秦萱对面,“过几日给阿婆送去些东西。”
时人讲究一个封妻荫子,发达了自然是要妻儿们跟着一起享福。她儿子这会在太原王府里头满地滚,自然是不用。她也不可能有妻子,那么就只能一个劲的补偿外家了。
“嗯。”秦蕊点点头。
“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乌矮真还来么?”秦萱把东宫那件事放在一旁,问起家里的事来。
“来,只要是有空他就来。”秦蕊说起乌矮真也没有以前那么厌恶了,她抿了抿唇,“他难道没事干么?”
“他事多着呢。”秦萱听妹妹这么说,她笑了几声,“看来他是挤出空闲来看你的。”军中空闲是有,但也要看自己的位置能不能拿到那份空闲,有时候位置越高,就越没有多少自由时间,当然也不一定。
“……你觉得他怎么样?”秦萱笑问。
“……不怎么样。”秦蕊先是沉默了一阵,而后才从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
秦萱很忙,忙到有时候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和妹妹谈心,幸好秦蕊也很懂事。其实她心里希望秦蕊能够走出幼年时候的心理阴影,不过这种事她明白不能够强求,更加不能说什么时间长了就没事了的话。
可是怎么让妹妹完全好起来,她又觉得无从下手,只能是让时光把往事渐渐冲淡。
“不怎么样啊,”秦萱笑,“那么就算了。”
秦蕊听完秦萱这话,面色有些奇怪,“他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秦萱都快要笑出来了。
过了几日之后,东宫那边再次来人了,当然都很低调,要不是他们自己说是东宫那边的人秦萱还以为是哪家普通的仆役呢。她将那几个箱子还有自己的回信交给来人,送走人之后,她就去了太原王府。
太原王府上的人并不多,慕容泫有自己的幕僚,在幕僚之外还有不少的府官,秦萱过去的时候正好遇上慕容泫在议事。
“如今太子动作频频,前段时间联合了几个宗室,意图要让他们支持他。”裴敏之的话语从屏风那边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