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德真这会终于是后知后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瞧着裴敏之那张如玉一样的脸庞,不由自主的向后悄悄挪了半步,“哦,那你来找谁?”
“在下并未找谁,只是碰巧遇上而已。比如这山川河流,可以求之,不如不期而遇。”裴敏之笑道。
“……”比德真听见他说的话,顿时沉默下来。为啥这个汉人说的话,他半点也听不懂。
“裴郎君。”秦萱把乌矮真交给冯封,自己大步走过来。
“你们认识?”比德真完全听不懂裴敏之在说些什么,明明这个人说的都是鲜卑话,但是每个字合起来他就不明白了。
“啊,是的。”秦萱点头。
“那就是来找你的。”比德真听不懂裴敏之的话,但是听得懂秦萱说的话,立刻就把人丢给秦萱,自己跑去和伙伴们说起裴敏之来。
“那个汉人古里古怪的,嘴里说的话,人都听不懂。”这家伙说的是不是鸟语?!
秦萱瞧着比德真跑到冯封那边了,她转过头来看着裴敏之。
“裴郎君,你怎么来了。”秦萱瞧着裴敏之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此地你来的,我就来不得?”裴敏之笑了,“我又不是专门给那些人做小吏做的事。”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萱抓抓头发,有些苦恼,“这个地方是粗人来的,按理来说你不应该来这。”
裴敏之之前还是在汉人扎堆的地方,可是这里差不多是鲜卑人到处是了。
不是说世家子最讨厌武将了么,瞧见武人就恨不得掩住鼻子跑掉么?
“我甚么时候说过我讨厌这里了?”裴敏之瞧见秦萱那一脸的古怪,就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裴敏之不禁哭笑不得,这世道要是汉人士族还是和南渡之前那样扭扭捏捏,干脆全家就被胡人给砍掉得了。
“哦。”秦萱想了想,好像裴敏之的确也没说过这话。
“我这次是家君之命到三郎君身边做个狗头军师的。”裴敏之这话说的风淡云轻,不过和他眼下的装扮和那张脸格格不入。
“咕噜……狗头军师……”秦萱突然想笑。
“你还别笑。”裴敏之挥了挥手里的塵尾,他这会和秦萱说话用的都是汉语,鲜卑人里会汉语的人少,除非是慕容部的那些鲜卑贵族,不然旁人听起来,两个人就是在叽叽咕咕。
“现在和赵军打仗,可不能用草原上的那一套。”裴敏之手里的塵尾轻轻在秦萱的头上拍了一下。
裴敏之原先是家里的闲人,他的出身比平常庶子还要不堪,那些个庶子好歹生母还是正经的侧室,而他的生母只不过是个时常到主家的婢女罢了。
只不过长相过得去,时常到裴家里帮工,偶尔被主君召去那么几次就怀上了。
裴敏之觉得若不是自己父亲子嗣不丰,到了现在儿子只有一个嫡出的,指不定他就要从母去了。
奴婢之子,若是没有父亲认下的话,就要从母成为奴婢。裴敏之后来想起来真是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幸运。
不过幸运归幸运,自己在裴家也过得和隐形人一样。裴松的嫡妻张氏因为丈夫背着自己和个下贱的婢女有苟且,对他一直是冷冰冰的。衣食住行从来不亏待,但对他却从来是冷冰冰的面孔,同样的还有父兄,十几年下来,裴敏之都觉得自己是家里多余的人了。
所以他被塞到军营中寒门子扎堆的地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眼下到了慕容泫这里,他都觉得是个不错的出路,嫡出的兄长裴道之跟着父亲在燕王那里,他在燕王之子手下,算起来都是个不错的出路。
也是父兄对他的忽视,他也不怎么讲究士族的那一套。反正在裴家人眼里他都是个奴婢生的,讲究那么多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这个我知道。”秦萱想起上一回打的那一仗,说起来离上一回大战都有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她不是被调来调去,就是在练习武艺。
她都已经有些手痒了。
没办法军营里就是看军功,有了军功,说不定她日后可以换来屋子和土地,到时候就能够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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