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元槿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但,被这么个隽秀又温柔的少年这样盯着看,她也不由得有些脸红。
元槿赶忙转过身子,朝着欢笑着跑来的邹元桐说了几句话,稳了稳心神,这才邀了高文恒一同坐下。
高文恒手上的伤已经包扎过了。看元槿真的十分担心,他又特意将包扎的绷带取了下来,露出伤口给她瞧。
“你看,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元槿看了却有些心忧。
之前刚刚伤到的时候,明明伤口没这么大、肿的也没那么厉害。
“之前伤口分明没这么大。”元槿顿了顿,终是没有忍住,说道:“偏你逞强,非要亲自下场划桨。这可好了,伤得更厉害了。我看你怎么办。”
女孩儿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不觉得,他却听出话中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不由笑意更深。
“槿儿无须担忧。你且仔细看,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肿起的地方也已经消了许多。大夫说了,这就是眼看着要好了。”
昨天元槿问起他的伤时,他为了不让她看见,特意把手背了过去。可是他急忙离开转身的时候,却被元槿看了个正着。
元槿仔细想了想,现在的样子,比起昨天来,当真好了不少。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樱桃忙过来准备给高文恒重新把绷带缠上,却被高文恒拒绝了。
少年脸颊泛着绯色,低低地局促地说道:“我、我想让槿儿来帮忙。不知、不知……”
元槿看着他这羞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大大方方地拿起绷带,一点点给他缠了上去。
他的手指又细又长,皮肤是典型江南人的那种细腻润滑。这样如玉的手中,伤口的疤痕显得尤其狰狞。
元槿暗叹口气,努力将动作放轻、放柔。
少年怔怔地看着她,脸上顿时红色更深。就连耳朵、脖子,都慢慢泛起了米分色。
元槿却是没留意到。
她十分专注地给绷带打了结后,就让人把茶端上来了。
蒋妈妈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表兄妹三人言笑晏晏的和乐模样。
看着眼前的融洽气氛,再想到晚香苑里的剑拔弩张。蒋妈妈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
其实老太太也知道,二姑娘怕闹闹怕成那样,连摸它一下都不敢,怎会往它脚底下扎针?
如果真是笃定了是二姑娘做的,老太太定然昨儿晚上就把她叫去训话了。断然不会等到今日早晨。
原本二姑娘好好说、好好辩解,老太太定然不会太过为难她。偏二姑娘又哭又闹,彻底惹烦了老太太,这便生了气,直接拿茶盏砸了她身上。
如今二太太过去了,哭哭啼啼地和老太太讲道理。
老太太有心让她们冷静冷静,从二太太进屋,就没开过口。直到后来想起了要好好打扮三姑娘的事情,这才唤了她过去,让她来带三姑娘出门一趟。
想到老太太的打算,再看眼前这对表兄妹投契的样子,蒋妈妈心里头当真不是滋味。强挤出个笑容,行至三人跟前,行了个礼。
三人中以高文恒身份最尊贵,且他是客。蒋妈妈刚弯下身子,他便当先探手将她扶了起来。
蒋妈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高文恒,再次暗叹一声,转而和元槿说了来意。
“……今儿公主府的请帖怕是就要送过来了。老太太生怕时间来不及,所以今儿就出去看看。若是没合适的,明后日再出去瞧瞧。”
高文恒本想陪着一同过去。但蒋妈妈事先得了老太太嘱咐,婉拒了他的提议。
高文恒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虽然心里万般失落和不舍,依然没有一句重话。
他执意地等着元槿收拾妥当,送她到马车旁,看着她上了马车,这才和她道了别。
元槿倚靠在车上。车子行出将军府挺久了,她悄悄撩开了一点车窗帘子往外看,仍然依稀可以看见少年的身影,正静静地立在将军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