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帘低垂,眉心微蹙,修长白皙的指在玉笛之上翻飞。
听到有人进屋靠近,他稍一抬眼,目光冷冽锐利。看清是徐云靖,寒光顷刻消弭。
笛音瞬间止歇。
蔺君泓把玩着玉笛,“怎么?徐大世子也来了?”
“嗯。母亲昨日就让我来,只是我没时间。今日既是得空,便过来看看。”
望见蔺君泓指尖轻转的玉笛,徐云靖忍不住道:“刚才我倒是听到个稀奇事儿。”
“嗯?”少年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徐云靖就把杨可晴与元槿的对话说了,又笑,“头一次听人说你端王爷竟然还会‘孤寂’。岂不是有趣?”
蔺君泓抿了抿唇,勾起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意,“哦?这倒是奇了。”
“可不是。”徐云靖莞尔,“刚刚可晴像是想拉着她来寻你。听了这几句,就没敢进。”
“没进来?”蔺君泓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手上玉笛翻转的速度却是快了三分,“那她们在哪儿?”
“刚才往那个小花坛去了。”徐云靖朝着某个方向指了下,走到窗边拉开帘子朝外看了眼,“还没走呢。”
玉笛骤然停住。
蔺君泓抬指轻抚玉笛。指尖划过笛身和上面的孔洞。一路过去,坎坎坷坷,上上下下。最终,归于平坦。
他握紧笛子,行至窗边。玉笛轻抬,撩起遮蔽阳光的布帘,向外望去。
花坛边有两个欢快的身影。
看到红衣小姑娘身边的那抹娇艳品红,蔺君泓微一扬眉。待到看清女孩儿相貌,他有些意外,又有点预料之中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和喟叹。
“是她。”
少年这话分明是带了几分笃定的陈述之句。不是疑惑,更不是厌烦。
这可真是怪事。
徐云靖疑道:“你认得她?”
半晌没有回话。
而后,蔺君泓懒懒说道:“见过一次。”放下帘子,收起玉笛,转身回了内室。
徐云靖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看他的背影,又往外去瞧。才发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已然都不见了。想必是出院子玩去了。
两家人在寺中又待了一日。这天过了晌午小憩之后,便收拾行装准备回去。
将军府先收拾完毕,前来和国公府的家眷道别。
杨可晴拉着元槿的手,说什么也不舍得,连声问护国公夫人赵氏,自己家东西整理好了没,要不要一同回去。
邹老太太笑道:“如果小郡主想要一起的话,那我们等上一会儿也无妨。”
杨可晴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不多久国公府的婆子回话,说是赵姑娘的一根簪子寻不到了,正在四处找,还不知何时能走。
赵氏有些尴尬地对邹老太太笑了笑。
邹老太太会意,知晓赵秋宜和赵氏这是借故想要晚走一会儿。于是朝赵氏礼貌地点了点头,和杨可晴说了几句话后,便告辞离去。
杨可晴也瞧出了赵秋宜耍的小手段,更加厌烦了她。闷闷不乐地和元槿道了别,一回头就钻进了自己屋子,谁叫也不出来。只说是临走的时候再喊她。
没多久,叩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