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现在整个沧州都在传闻,那知府大人和同知大人的死,就是和那清风帮有关,清风帮的人,连官都敢杀,更别提他们这些小吏。
纪宁等了半天,见人没来齐不说,那些个差役也都一副萎靡不正无精打采的模样,当即命令下去,“今天没来点卯的人,通通辞退,叫他们以后也不要再来,迟到的人,扣掉半月的俸禄。”
此番话一说,立即引来下面的一些人议论。
纪宁毕竟是新来的,看着又年轻,那些差役平时在街上混,各种人都要打交道,自认是老油子,便以为这纪宁只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耍一耍威风。
“大人,您这样做怕是不妥吧。”
“是啊就是,兄弟们俸禄本来就不多,上还有老,下还有小的,只不过迟来了一会就要被扣半月的俸禄,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那几个没来的兄弟怕也是家里有事,大人这一来就把人给辞退,这不是让弟兄们心寒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人越多,胆子也就越大。
这倒不是他们真的有多重情义为别人说话,只不过是见这新来的巡抚行事太乖张,第一次没来就把人给辞退,要是以后大家犯了一点小事,那还指不定有什么严重的惩罚。与其以后的日子难过,还不如今天索性豁出去,他们就不信,这么多人抗议,这新来的巡抚还能把所有人都辞退不成。
差役们在底下造反,那些官员一个个都不敢作声。自从死人后,这些官员就都夹着尾巴做人,少惹一桩事是一桩事,小命要紧。
倒是李言亭和杨严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一个深意的眼神,他俩都是见识过纪宁手段的人,朝中几乎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对她恨得牙痒,都没能把她怎么样,更别提这些小小的差役。
看来……又要出事了。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只见纪宁冷冷一笑,朝底下那些声音越说越大的差役大喝一声,伸手指着其中几个人道,“来人,把他,他,还有他,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有喧哗不听者,都给本官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她话音刚落,便上来两个彪形大汉,二话不说就把纪宁所指的人给带到一边,直接让人趴在地上,脱了裤子拿起板子就打了上去。
这打板子也有些门道,想整死你的,别说三十大板,就是十个板子下去,专打那骨头的地方,也会把你打得血肉模糊一命呜呼。只是做做样子的,就打那屁股上的肉,板子高高举起,再轻轻放下,看起来气势骇人,其实不痛不痒。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人挨了三十大板就死了,有的人挨着一百大板,在床上几天后,又可以活蹦乱跳。
显然纪宁就是想整死人,那“啪啪啪”的板子声下去,一声声惨叫不断在院子里回响,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三十大板还没打完,三个人几乎都没气了,再后面的几大板子,便再没了叫声。
原本还你一言我一语的差役们顿时被吓得不敢作声,倒吸一口凉气,竟然……就这样打死人!还有没天理,还有没有王法,这哪里是个当官的,简直他娘的就是阎王爷。
毕竟是曾一起共过事的兄弟,大家不免都涌出一股树倒猢狲散的悲凉之感,看来,这以后的日子是没法过了。
“把人拖下去。”纪宁冷冷吩咐完后,面上又恢复了平日那般和颜悦色的微笑,朝众人道,“大家以后只要跟着本官好生办事,本官自然不会亏待大家,不过若是有谁敢有异心,浑水摸鱼,本官也绝不会手软。来人,给今天准时来点卯的兄弟,一人发二十两银子,刚才打死的那三人,给其家人两百两银子的抚恤。”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这……刚才还喊打喊杀,现在又如此大方的给银子……
要知道他们这些差役,平时一个月的俸禄也就二两银子,二十两近乎他们一年的收入。这新来的巡抚,竟然一出手,就是每人二十两,还给打死的家属,二百两银子。两百两啊,都可以买一幢好点的宅子了,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有钱能使鬼推磨,原本还担惊受怕暗暗不满的众人,看纪宁的眼神都充满着敬畏,无人再敢放肆。
那些官员原本还抱着作壁上观的姿态,见纪宁手段如此了得,不免暗暗心惊,不得不收起了那看好戏的小心思。心说难怪这家伙在京师都骂妖孽,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心机和魄力,实在是让人胆寒。
“以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本官好,大家都好,本官不好,大家也都跟着一起遭殃,诸位听清楚了没有?”纪宁慢悠悠道。
此刻所有人都不敢再作任何忤逆,再这样的妖孽面前,大家均都老老实实的齐声回答,“一切听从大人差遣。”
纪宁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有大家这番话,本官就放心了。今天大家都回去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过来点卯,本官有事情吩咐。”
“是,大人。”众人齐声回答。
……
城中一幢看似不起眼的宅子里,此刻大厅里,却满是人。
大厅正中央的墙面上,挂着一个黑炎堂的牌匾。
为首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黑色布衫,生的腰圆膀阔,面相颇带几分凶气。
他的两边,分别坐着四个男子。四个男子后面,皆立着两个人。
再下面,则笔直的站着一排排人,一直延续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