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律低头看看面前的宝贝,面露不舍,贺谨也扭头看看藏在身后的宝贝,一脸纠结,因为爹爹们教育过,吃饭的时候不可以拿玩具,拿玩具的时候就不准吃东西,这下顶着面香味,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薛云舟招招手,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今天你们周岁礼,可以破例拿一样,只能拿一样!”
两个小家伙如蒙大赦,立刻埋头挑拣起来,最后贺律拿起一只纯金打造的玩具弩,贺谨拿起一把嵌着宝石的玩具匕首,齐齐奔着面碗而来。
薛云舟:“……”
这些反和平的玩意儿,贺律拿着也就算了,贺谨竟然也拿,原来他们养了个女汉子吗?!
两个小家伙在大人的伺候下吃光碗里的面条,抓周礼才算结束,之后众人陆续入座,等待开席。
就在这时候,何良才走到贺渊与薛云舟身侧,低声说道:“禀王爷、王妃,外面有位自称姓严的先生前来赴宴,他手里没有帖子,不过说是王爷与王妃的故人。”
先生?
贺渊与薛云舟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地同时想到严冠玉,何良才没见过严冠玉,但与他们相识,又是姓严的,除了严冠玉,他们也想不出别人了。
贺渊抬头,波澜不惊道:“请他进来吧。”
薛云舟鬼鬼祟祟地看了眼朝廷使者,凑到他耳边低声问:“真请他进来啊?到时被发现了,我们是袒护还是不袒护啊?”
贺渊神色不动,只看向他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他但凡有脑子就该知道今天这场合有朝廷的人,既然他敢来,就说明他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要真的被发现了,这么蠢的人我也没必要袒护他了。”
薛云舟点点头,随即又咂摸出一点不对劲:“我就没想到这茬,总觉得你在说我蠢。”
贺渊睨他一眼:“没事,你蠢成猪我也不嫌弃。”
薛云舟:“……”
没多久,门外走进来一个长身玉立、气质翩翩的中年文士,此人蓄着美髯,手执纨扇,走起路来衣带当风,引得一众宾客频频回头。
薛云舟定睛望去,差点一口汤喷出来,强忍着咽下去,呛得咳起来:“卧槽,我以为诸葛亮来了!”
坐得近的人听到他的话纷纷面露疑惑:诸葛亮是谁?
从门口进来的"诸葛亮"正是严冠玉,作为朝廷钦犯,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甚至还面带微笑地沿途向众人拱手致意。
朝廷派来的使者自然也看到他了,但他现在的扮相与本来面目差别太大,而朝廷的画像是晋王的人查到他身份后根据他几年前的相貌画的,也与如今的真实相貌有一定差别,朝廷使者没见过他本人,单靠画像完全没办法产生联想,再看席间各位虽然面露好奇,但总体都还淡定,于是朝廷使者彻底放弃对严冠玉的观察。
在座几乎都是青州官场中的官员及家眷,彼此都是相识的,陡然冒出来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严冠玉,众人面面相觑之余自然要打听一番,贺渊为了给众人释疑,让人给严冠玉添了个座位,这座位正在薛云清旁边。
众人看看这一桌的其他人,瞬间明白:原来这是王妃家的亲戚啊!
严冠玉看到薛云清身边摆上了空位,立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不过他也没忘记正事,先是大步走向贺渊与薛云清,与他们客套了几句,又送上贺礼,这才迫不及待地走到薛云清身边坐下,朝在座各位状似熟稔地打了声招呼。
薛云清神色如常地瞥他一眼,淡淡道:“你回来了?”
这句话的本意是从宁州回到玉山了,严冠玉却理解成回家了,不禁笑容更甚,丝毫不介意热脸贴冷屁股,往他那边凑了凑,低声笑道:“媳妇儿,我回来了。”
薛云清手一抖,怒瞪他:“你胡说什么呢!”
严冠玉觉得他发怒的模样都格外吸引人,忍不住含笑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即摆出一张无辜脸:“上回你收下的那枚玉佩是我严家的传家宝,我娘专门留给我叫我送给媳妇儿的。”
薛云清皱了皱眉:“你夹在信中送过来,我想退也无处可退,现在既然你回来了,我立刻就还给你。”说着就要从袖中摸出那枚玉佩。
“别别别!”严冠玉急忙拦住他,笑嘻嘻道,“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再说你都贴身收着了,自然是极喜欢的,不必不好意思。”
薛云清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冷声道:“若真喜欢就佩戴在腰间了,随身带着不过是为了见到你的时候方便直接还给你,你不必自作多情。”
“对对,你说的都对。”严冠玉连连点头,随即又一脸苦相地看看桌上的其他人,“我肚子好饿,你们都不吃饭吗?”
桌上其他人:“……”
薛云清面色很不好看,他本就自尊心极重,又性子敏感,虽然严冠玉与他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音,可同桌吃饭的人还是能听到一些,这让他有种被扒光衣服暴露在人前的羞耻感,也让他恼羞成怒,恨不得一榔头锤死严冠玉。
严冠玉却在将他火气逗出来之后转头开始与桌上的其他人寒暄,薛云清见他没事人似的,心中郁气更甚,咬紧牙关将袖子里的玉佩掏出来塞给他,之后低头一声不吭地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