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时下时停,天一直没见放晴。
到中午,孟遥正在帮忙汇总吊唁的名单,丁卓走过来。
孟遥抬头看他。
“我出去一趟,”丁卓沉声说,“如果曼真同学来了,麻烦你接待一下。”
孟遥点头。
丁卓走到门口,拿了两柄伞,迎着小雨出去了。
约莫半个小时,丁卓连同另外一人回来了。
来者是苏曼真的恩师,姓冯,在旦城美术学院油画系任教,他腿脚不便,听闻爱徒讣告,还是立即赶了过来。
丁卓收起伞,搀着冯老师,迈上台阶。
冯老师费力拄着拐杖,跨出一步,缓缓拖着另一条使不上力的腿。
一旁曼真的妈妈陈素月看见了,赶紧迎上去。
她手里攥着条手帕,眼睛红肿,这会儿上去握住了冯老师的手,只说出两字就又开始哽咽。
冯老师拍了拍她的手背,长叹一声,“苏夫人,节哀……”
苏钦德也上来同冯老师握了握手,“天气不好,您过来费心了。”
冯老师叹气,“怎能不来见曼真最后一面。前阵子她还说,同小丁订婚了,回头要请我吃饭,转眼……”
陈素月一声呜咽,将头抵靠在丈夫肩上。
丁卓扶着冯老师,往曼真的棺前放了一束白菊。
冯老师两手使劲撑在拐杖上,凝望着曼真的照片,良久无言。
陈素月手里一张手帕已经湿透,这会儿见此情景,又忍不住拭泪,时而掩嘴咳嗽。
“阿姨,”孟遥走上前去,伸手虚虚地去扶陈素月的手臂,“您要是累了就先进去休息一会儿吧。”
陈素月没说话,帕子遮着嘴唇,手臂轻轻一扭,躲开了。
孟遥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半晌,她收回手。
苏钦德倒是冲她很淡地笑了一下,“这几天也是辛苦你了。”
孟遥垂着目光,“应该的。”
“小孟呢?没看见她。”
“和我妈在一起。”
便又沉默下去。
过了一会儿,孟瑜过来喊孟遥帮忙,孟遥向苏钦德点一点头,跟孟瑜去后面。
这晚,直到忙到凌晨一点,孟遥才跟王丽梅回到自己家里。
累,却没有一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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