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要不,咱们去说说?”
一圈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章三老太太的身上,章三老太太犹豫了片刻,一咬牙:“我明天就过去找他们!”
她是看清楚了,这天儿谁都不愿意养,她也不能逼的太紧了,两个儿子的条件都不怎么好,孩子还多,自己家的还不见得能吃的饱饱的,哪还愿意再养一个外人的?她虽然可怜这孩子但年老体衰,一点体己也想留着预防个什么事。现在有个条件不错的人家,又是本家的,正是两好搁一好,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他们要是把这个孩子给外人,不定要被说成啥呢!
两家都准备行动,倩姐也没闲着,她开始帮着柳氏收拾东西:“娘,你怕不怕?”
“不怕。”
倩姐看了她一眼,怀疑她是不是在硬撑。察觉到她的目光,柳氏叹了口气:“要说完全不怕那是骗你的,这一步迈出去,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但我也想清楚了,要不把你爹别回来,以后我们娘俩都没好日子过。这是咱们家的事,你奶……不能这么干涉咱们!”
“是,这不能让。”见柳氏想通了这些,倩姐也放下了心,继续去扒章文庆的东西,既然说了那就要做到,别觉得他们是在闹着玩呢,“咦,这是什么?今向杨继山借银一十五两,李敬事?这李敬事是我大姑父吗?咱们怎么会有这个条啊?”
“这个啊。”柳氏过来看了一眼,“这是早几年的了。早先你大姑不也想着做生意吗,就来找咱们借钱,可那时候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没借那么多,这杨继山是你大姨夫的名字。”
原来早先柳氏做生意成功,章家人都看得眼红。其他人也就罢了,他们出车的出车,摆摊的摆摊,不管挣多少总是有个事情,唯独章淑萍,说是嫁了个秀才,其实受气的很。当时章文庆还没考中,她一个赶车家的女儿嫁过去是有几分高嫁的,那时候李家的老太太还在世,总是给她摆出一副你能嫁给我儿子是你八辈子修来的姿态,她一开始忍,后来忍不住回娘家哭,她娘也没办法,除了让她放宽心,就是让她忍一忍。
再后来章文庆也考中了秀才,她的日子才好过些,可那时候她和李秀才又过了那种新婚燕尔的时段了。直到那一天李秀才喝醉了回来吵嚷着要做生意,事情才有了转变。
原来那一天他们几个秀才喝酒,章文庆结的账,他眼不眨就花出了五两银子。
那可是五两银子!足够一家子的开销了!
他们经常在一起,知道章文庆并没有找什么营生,这钱是哪儿来的再清楚不过了。李秀才给人家坐馆,每月也有点收入,家里还有点地,但绝不可能吃顿饭就花出去五千的。
刚好他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哪个王爷要修行宫,需要大量的木材,他就动了心思,不仅翻出了自家老底,还借了一圈,章文庆这里当然也没有落下。
“那既然是咱们的钱,为什么写的是大姨夫的名字啊?”倩姐没有问这生意做的怎么样——这不明摆着嘛,李家还是那么一处小院子,也没听说过谁在做生意。
“你大姑张口就要借一百两,咱们哪有这么多?别说一百两了,这十五两都是挤出来的,我怕她再借,就说这钱是找你大姨拿的。”这事她记得清楚,因为当时她那个大姑子很是给她甩了一阵子脸,还不阴不阳的说了好一番话,后来她才知道是丈夫拿着钱在外面乱花,因此她和章文庆也生了一阵子气,最后还是章文庆好给她道歉才作罢。
“那这钱他们就一直没还?”
柳氏叹了口气:“哪里提过还啊。”
一开始她还存了念想,后来李秀才大亏特亏,章淑萍天天回娘家哭,她只怕这大姑子还来找她借,哪里还敢去要?
倩姐原本想学曹操来个三声大笑,但想到曹操笑过后的遭遇到底忍住了,不过就算这样,她的脸上也带出了笑意:“娘,此事成了!”
“什么?”
“咱们先把这些东西让尤妈子送过去,然后嘛,去找大姨!”
“找你大姨?”
“这白纸黑字的欠条,怎么也要让大姑父把钱还回来啊。”
“那这里……”
“先给爹收拾这几件就行了,明天再说,咱们一会儿还要出摊呢,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能耽误挣钱是吧?”
柳氏一想的确如此,要是真和离了,她现在能多挣一点是一点,挣了她也不用往家拿了,直接放她二姐那里。所以当章老太太兴冲冲的跑过来的时候就吃了个空,柳氏母女不在家,尤妈子也去送衣服,只有一个小桃红,连门都没有给她开太大,就那么露着半张脸给她说话:“婶子说了,家里没人,不让开门呢。”
“我是外人吗?”
小桃红吓白了脸,却只是不动,这几天家里发生了很多事,她也不太懂,只记得尤妈子给她说的:“主家的事啊咱们就别搀和,反正就是主家让咱们怎么做就怎么做?说的不一样怎么办?谁给你发工钱你听谁的啊!”
小姑娘虽然说不上精明,也知道她的工钱是谁发的,所以虽然现在怕的厉害,也还是坚持着不开门,直把章老太太气的跺脚,她不太相信柳氏真的不在家,以为是在躲她呢,就高喊道:“老二家的,快给我开门,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有你这么对婆子的吗?”
她不喊还好,一喊就把邻居给叫出来了,一个个勾起了头:“这是谁啊?”
“好像是二郎的娘啊。”
“就是那个不让儿子过继,非逼着人家纳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