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日,林千竹一直带着林家那几个攻于建筑的后辈,在河堤上来回。
黑叔带的几十人前几日就已经运来足够的木材和竹子,这两日上游的桥梁建得差不多了。上游拓宽的河堤都已建好,只留了几十人继续桥梁的完善,负责拓宽的人已经挖到下游了。石头这两日有黑叔那边带回来的牛车和林千竹带来的牛车,就连半大的小牛都用上了,终于是加了河堤的修建。
另有队人从桥梁上游开始整顿小道,准备着手开始修路。他们将那小道两边的荒野地上的雪慢慢的滚成大雪球,然后都推到了上游的河中。就连林千竹都不顾欧阳锦在身后的拉扯,带着林家的那些后生都上手滚了滚,不到两个时辰就将那一片土地上的雪都给推倒河里了。一众人玩得倒是很开心,林千竹都有种前所未有的开心,但雪刚弄完就被欧阳锦拉回到棚子里泡药浴了。
就算是泡了半个时辰的药浴,林千竹还是开心,欧阳锦也拿他没法。
雪弄完后,那几十人就开始挖坑,有点难挖,也不知道是谁想的办法,在那挖出的大坑里弄了一个大大的火堆。午膳就在那火堆那里做了,几个掌勺的师傅将埋在雪中的猎物给挖出来了,置于那火堆边上炙烤。还炖上了肉汤,也蒸上了馒头。
有掌勺的在看顾火堆,那修路的一帮人就继续将荒野上的雪继续滚成大球,滚到上游的河道中。一帮人像小孩子一样,明明那么冷,他们却笑的那么开心。
一开始林千竹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意义,但想想他就有些明白了。将这荒野的雪都滚到河道中是为了雪融化后蓄水,而荒野上的雪被滚走后,风干几日,土地就不会被冻死了,之后他们挖土就会轻松很多了。
林千竹看着欧阳锦就笑了。他看到中游那些建筑河堤的人又加快了度,从下游又调来了几十人在中游帮忙善后。
午膳前,那修路的几十人就将中游荒野的雪也都清理完成了,下游他们就没有再清理了。前脚他们清理了雪,后脚那几个建筑后生就开始勘探荒野,商议规划了。
这日众人刚准备午膳,清木就带着俩姐夫还有几个青年人在四处打量。
清木并没有带那几个人来寻他,林千竹也就做自己的,他想这几人可能就是当地的官员。
他看着与清木并肩的人气宇轩昂,面如冠玉,虽大氅遮盖了那人的身姿,但还是能看出这人身形修长,与师兄不相上下。丝着冠,初略估计这人应该有双十年华了。一双黑靴,一步一步的往前不慌不忙的踏着,看那姿势应该是习过武。
林千竹看着看着就看到那人腰间晃荡的佩玉,青玉随着主人一步一晃,并不名贵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看够了么?”咬牙切齿的话语传到耳里,惊得他身体都晃了下。
“咳咳,没看。”他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有那么好看?比你好看?嗯?”
林千竹一时有点语塞。
“回棚子去,吃的让人送过去,度点。”话还未说完,就拉着人起身走了。
黑叔山叔对视一眼,都能明白,这是怕人认出林千竹。虽然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事情展到哪一步了,一时之间他们都沉默了。
再说道清木这边,虽然清木走在那黑大氅青年的左侧,总是似有若无的挡住他的视线。黑大氅青年也能感觉到这人的动作,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早在林千竹看他之前,他就看到了那身姿卓越的少年了。
他下车时抬眸扫了眼就看到了那少年,虽然是侧面,但他一眼就认出了。虽然身边人总是挡着他,但他还是瞄到几眼了。那等的人物,那么耀眼夺目,让人一见就难忘了,他怎么可能忘怀。
他与清木走到河堤上,谈论了一会,他明知少年离开了,还是忍不住的往火堆那边看过去。他想看看有没有意外能让他再次看到少年。
至今他的书房里有几幅画像,任何人不能触碰,只有他时时拿出来观摩。
这些画都是出自他自己,那画上悬空勒马的少年,一袭红衣,墨高高束起,飞扬空中,双手紧握缰绅,那马儿因受惊前肢高高的扬起将少年高高抛起,少年镇定自若,雌雄莫辨的小脸没有丝毫惊慌。
红衣劲装,鲜衣烈马,墨飞扬,少年人独有的飒爽当时是看呆了多少路人。而他,就是那马蹄下惊马的人。自那之后,他开始奋读书,考取功名,因为他听说了那飒爽的少年人是出自诗书世家的嫡子嫡孙。他想要接近那强势闯进他眼底的人。
“周县令,想过去看看?”清木微微蹙了眉,很快就收敛。
“好啊,都看看吧。”
周县令身后的几人都相视一眼,县令的异样,那几人不清楚,但他们跟随县令多年的人不难看出。
当日清木带着周县令在草棚中商议着他们的打算,周县令一直都未给予回应,当夜还要在草棚中留宿,清木见此就让影卫传信给欧阳锦。
欧阳锦想了许久就问小人儿“我们回青竹村一趟,那边的人应该到了,去看看有没有人可以用的,这边得加快度。”
“好。”
“那我们走。”
“现在?天都黑了。”
“哪那么多废话,带你看夜景。”
林千竹……
他虽觉得这人估计有什么事情,但他也没有说什么了,欧阳锦这个人不会害他。
当夜他就跟着欧阳锦连夜离开了河堤,几个人一辆车回到了青竹村。
林千竹上车没一会就睡着了,欧阳锦将他揽进怀中,让他睡着能舒服些。待他将大氅给人盖好,就有一人的声音响起。
“主子,已经摆脱尾巴了,不是暗卫影卫,身手一般。”
“啧,他们是那县令的人?”
“是的,他们估计就是想探查一番,也无伤人的心。”
“哦?”
“是的,派了俩人试探了下,他们只是自保,见有人拦就撤退了。”
“哼,区区一个县令想做什么?”
“看他没有什么恶意,是冲小公子来的。这小公子,小小的还挺招人。”
“他不招人,你招人么?”欧阳锦磨着牙,恨不得将说话的人给嚼吧嚼吧吞了。
“唉,主子,您招人。”
欧阳锦……
“不会说话就闭嘴,懂么?”后面两个字似是带上了火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