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了家庙墙外,邓之翰就被人迎头拦住了,“世子爷有命,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大爷、大奶奶,请回罢。”
邓晖已是新任宁国公,邓麒也成了世子,宁国公府的称呼已经改了。
邓之翰没想到半路上会杀出个程咬金,不由得大为恼怒,“闪开,莫挡了爷的路!”一手抱着谦哥儿,一手牵着薛扬,抬脚踢了过去。
家丁不敢跟他动手,可也不敢违抗邓麒的命令放他进去,双方僵持起来。
暄闹声中,里边传出柔美的女子声音,“翰哥儿莫胡闹,你爹爹会生气的。”邓之翰听到亲娘发话了,很孝顺的住了手,“娘,我明日便去见爹爹,求爹爹高抬贵手。您歇息罢,我们改日再来。”
柔美的女子再次响起,“何必改日呢,翰哥儿,你和你媳妇儿今日拜见过我便好。你爹爹若不松口,你俩便不必再来了,徒惹你爹爹不喜。”
这女子的声音温柔入内,薛扬听在耳中,却觉得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邓之翰拉拉薛扬,“咱们虽见不到娘的面,在这儿磕个头,心意也是一样的。”
一时间,薛扬手脚俱是冰冷。
邓之翰见她不说话,也不动,站着发呆,又拉了拉她,“阿扬!”娘在里头等着呢,你发什么楞啊。
薛扬挣开邓之翰的手,冷冷看着他。邓之翰心头忽起了不祥之感,低声喝道:“阿扬,她是我亲娘!”
“我姐姐出生在这栋宅子里。”薛扬声音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暖意,“我娘不止一回想杀了姐姐,因为我娘很骄傲,不能容忍她的女儿跪在沈茉面前!”
邓之翰下意识的抱紧谦哥儿,背上发凉。
薛扬凄惨的一笑,“我若磕了这个头,你猜我娘会不会亲手杀了我?”
邓之翰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岳母多疼你,待你如珠如宝。”邓之翰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心中慌乱,狼狈不堪。
“她待我如珠如宝,我呢,要不要拿起她的自尊,呈到令堂面前,由着令堂狠狠践踏?”薛扬努力抑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轻轻笑了笑,“邓之翰,我和你不是一路人,还是算了吧。”
薛扬转身跑了。邓之翰想追,却被沈茉扬声叫住了,沈茉显然极是不满,“翰哥儿,这便是你的媳妇儿?连你的亲娘也不尊敬,这便是你千挑万选的好媳妇儿?”沈茉在墙里斥责,邓之翰在墙外呆呆站着,心绪繁乱。
薛扬半刻没耽搁,到邓晖、孙夫人面前哭了一场,“……让我认姓沈的女人做婆婆,不如一刀杀了我。我薛家世代忠勇,没有出过通敌卖国的鼠辈!谦哥儿爹要孝顺他娘,我无话可说,只有自请下堂。”
“请二老许我和离,离开邓家。从此以后,我和邓家再无干系,也和沈家再无干系。”
孙夫人大急,“说的什么傻话!谦哥儿都有了,你说的什么傻话!”邓晖大怒,厉声喝道:“把邓之翰给我绑过来!他敢违抗邓家禁令,敢把父祖不放在眼里!”
邓家已经有了位出家修行的国公夫人,有了位悄无声息不见的世孙夫人,要是邓之翰再和离了,世人会怎么看邓家?更别提薛扬是阳武侯独生爱女,恪国公祁保山的外孙女,若真是和离了,生生是得罪了阳武侯府、宣城伯府两家,结下死仇。
邓家之前靠的全是宁国公,宁国公一去,势必会比从前差上一截。这种时候再去得罪薛家、祁家,吃饱了撑的啊。恪国公忠勇报国,人家的外孙女才嫁到邓家不足两年就被逼的和离了,说出去很好听么。
邓晖再怎么不领事,这个账是能算清楚的。薛扬要和邓之翰和离,他绝不允许。
孙夫人是不喜欢祁玉的,可是薛扬已经进了门,谦哥儿都生下了,孙夫人才做了曾祖母,正是高兴得意的时候,哪能忍受曾孙子没了亲娘?再说了,沈茉的丑事出就出了,那是无可奈何,邓家可不能再出岔子,让人笑话。
在不许邓之翰和薛扬分开这件事上,邓晖和孙夫人意见空前一致。
邓晖、孙夫人连夜把邓麒叫过来商量,邓麒又惊又怒,“翰哥儿这混小子!”你要亲娘,当年别求婚啊,谁让你死缠着阿扬不放的?
三人商量过后,命人把家庙严密看守起来。沈茉心术不正,每天要抄录一百遍清心咒,否则便不给饮食,只给清水。“你安安生生的,休要再生事。”孙夫人命心腹陪房过去传话,“若再生事,连眼前这碗安乐茶饭也没有了。”
沈茉气的发昏,又生了病。她生病之后孙夫人也不放邓之屏、邓之翰进去看她,只延医为她医治。大夫治的了病,冶不了命,沈茉心情郁结,眼见的一天比一天不好。
祁震听说后,大恼,带着人到邓家祖居,硬是把薛扬、谦哥儿带走了,“我祁家的外孙女,不受这份气!”邓晖不好意思,没出面,邓麒不敢招惹祁震,陪着笑脸,一直把他们送到祁家老宅,“阿扬啊,回娘家住几天散散心也好,翰哥儿很快来接你。”
祁震冷冷哼了一声,来接阿扬?有我在,能让你们轻易接走阿扬么,别做梦了。
☆、第154章沈茉之死
薛能性情温和宽厚,见祁震二话不说直接把阿扬、谦哥儿接回娘家,又是感动,又有些担忧,“舅兄关爱阿扬,视如己出,我和玉儿万分感激。舅兄,我只怕阿扬的心思还在邓家,还在邓之翰身上,若是真和邓家闹翻了,阿扬未必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