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揭下口罩,皱眉问:“你是他家属吗?”
林墨刚想摇头,一想韩勋的家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在海外,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只好硬着头皮说:“是,他是我表哥。”
医生轻轻摇头,他看林墨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便说:“他的情况有点复杂,你最好通知他父母立刻过来帮他办理住院手续。”
林墨心里一紧,“他伤得很厉害吗?”
医生示意护士将韩勋先推进病房,他跟在病床后面,边走边用简单易懂的语言对林墨说:“他虽然失血比较严重,但是身上没有出现骨折,只右手臂和左小腿以及膝盖刮伤严重,经过缝针消毒处理后,问题不大。但是他在车祸撞击过程中,脑部着地,有脑震荡和轻微颅内出血现象,需要进一步观察后,才能确定需不需要进行手术。”医生顿了一下,看着林墨比病人还要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他的情况已经算好的了,你尽快通知他家人吧。”
林墨木木的点点头,看着韩勋失血苍白的脸庞,心里一抽一抽钝钝的疼。他攥紧拳头,默默看着医生护士们一刻不停的给他输液,插管子,记录各种数据,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像个坏掉的玩具似的,任人摆布,他却丝毫都插不上手,那种深重的无力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初,韩勋是不是也这样无助的看着他,在死神的镰刀下垂死挣扎呢?
林墨再冷情,他的心肠也不是铁石铸就的,相反,他虽然性子冷淡,但只要是被他真正放进心里的人,他可以在底线之上,无原则的护短无条件的对其好。
如果说,之前,他对韩勋前世最后一段时光里的陪伴照顾只是感激的话,那么现在,他真正将他放进了心里。
无关暧昧情愫。
林墨的心很小,上辈子至亲之人早早离世,情人离心背叛,兜兜转转心里只装了一个林书。这辈子他竭力改变家人的命运,心里多装了爸爸和奶奶,现在又多了一个韩勋,他把他放在跟家人一样的位置上。
等医生护士们忙完离开病房,林墨静静坐在韩勋身旁,他愣愣的看着韩勋的脸,比上辈子第一次见他是青稚些,残留着少许少年柔软的轮廓,那张脸完全定型后的侵略张扬已经初显苗头。
其实,他对韩勋的第一印象很不好,那时候,因为家里接连出事,爸爸被查出患上了尿毒症,林书一时冲动打了一个总带人欺负辱骂他的同学,累积的偏激暴怒令他几乎将那人打残,那家人有点关系又出名的流氓无赖,软硬不吃不依不挠要让林墨赔他们五万块钱,不然就送他弟弟去坐牢。
他那会儿只有十八岁,跟着李师傅学了三年,厨艺小成,正想攒钱开个小铺子,改善家人生活,哪知飞来横祸砸得他手足无措。他病急乱投医,听人说可以带他去G省,给他挣大钱的机会,他傻乎乎的就跟着去了,奶奶拦都拦不住。当时,他一心扑在学厨和照顾家人上,那年代咨询也不发达,他接触的也多是些没多少心眼的乡下人,因此,尽管生活足够艰难,本质上他还很单纯很容易相信人,说得直白点儿就是缺心眼。
等到了G省才知道,带他去的那人将他卖了,他跟逼迫林书那家人是一伙的,这件事情从头到为就是个圈套。他被卖给当地一个黑·帮做男~妓,等他知道真相时整个人都懵了,那会儿他还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与男人做,天知道那会儿与同龄人严重脱节的他,连男人与女人怎么做都不知道。
黑帮的手段很多,饥饿、毒打、威胁……他们太知道如何让一个人屈服妥协了,他被他们折磨了一个多月后,最终答应接客。
无论男女,雏儿的身价总要高些。他长得好看,被那家会所包装稍微包装了一番后,让他跟其他几个人一起去招待三个身份特殊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