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很生气。
打过三次照面了,这是阮默默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明显地流露出情绪,还有那双本该很温暖的琥珀色眼睛,此刻也跟掺了冰碴子一样往外冒着寒气。
阮默默吓了一跳,不敢再掰,而是拽了他的衣襟,弱弱地说:“我、我的衣服鞋子还在教室……”
纪然的脚步停顿了片刻,还是顺着她的意转身上了楼。
把阮默默随便放在一个空位置上后,他从多媒体上拿了张帕子,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阮默默伸长了脖子想看他去做什么,奈何位置不太好什么都没看到,泄气地收回目光,嘀咕道:“生什么气嘛……”
她哀叹了一声。
这人就这么走了?那她是不是该想一想明天怎么跟班上的人解释这条不翼而飞的帕子?
她又该怎么回去啊……学弟的精神世界她不懂啊,一会儿要抱她去医务室,一会儿又把她放在教室自己走了,哦,还顺走了一张擦黑板的帕子……
天马行空了一阵后,她决定打电话叫尤宓来接她。
可是她的小包包被学弟放在了多媒体上。
进门后,他先是把鞋子搁在一张桌子上,然后放下她去拿帕子,似乎是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身上还挂着她的包包,就随手放在了多媒体上。
阮默默目测了一下多媒体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嗯,她只需要往前跨一步,就能把包包拿到手。
心动不如心动!
她小心翼翼地迈出没受伤的那只脚,点地的那一瞬间她心虚地回头看了看,看完又觉得自己发神经——她为什么要怕那个家伙?
她站起身,一手扶着课桌一手伸过去想拿回自己的包包,但不管怎么努力,她和她的包包始终差一个指节的距离。
看来不松手是不行了。她放开扶着课桌的手,前倾了身子去够包包,受伤的那只脚不受控制地高高翘起。
拎着帕子回来的纪然正好把她金鸡独立的造型收入眼里,气得脸都黑了,忍不住冷笑道:“学姐看起来想上春晚得很呢?行完大礼不够,还要表演个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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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默默被他一吓,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地往前扑去,眼看着下巴将要磕在多媒体上,纪然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帮她稳住了身子。
干坏事被抓了现行,阮默默难得老实了下来,坐在位置上不敢看他。
纪然搬了一把板凳在阮默默面前坐下,抬起她受伤的那只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稍稍拧了一下湿哒哒的帕子就要往她脚踝上裹。
“哎哎哎!”阮默默伸手拦住他,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擦黑板的帕子,怎么能拿来裹脚呢?”
纪然没有理她,径自把湿帕子敷在她的伤处,然后才抬头看着她说道:“不管是擦黑板的帕子还是擦白板的帕子,只要这个时候能帮你冷敷消肿,它就是一条好帕子。这个道理,学姐不会不懂吧?”
阮默默被说得哑口无言,主要是一边被叫着学姐一边被说教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这个季节的冷水格外沁人,她又是那种冬天早上刷牙都必须接温水的人,被冰得跟刚从冷藏室里拿出来一样的帕子一激,明明早已冷得失去了知觉的双腿好像又活了过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纪然抬眼看她:“冷?”
她条件反射地摇头。
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她默了默,诚恳地说道:“我只是觉得以后值日的同学要拿着我裹过脚的帕子擦黑板不太好。”
“学姐用完就带回去,明天记得带一张新帕子来就好。”他答道。
阮默默懵逼:“为什么是我带?”
纪然挑眉:“难不成要我带?又不是给我裹了脚。”
阮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