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冉讪讪的扯出笑，看向来人。
吴天卓的脸上满是慈爱，他小声抱歉的对她说：“想再看看你就过来了，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池小冉有些生气，以为他还会打电话，一直盘算着接到电话要怎么说，可她就像个傻子似的等着，转眼人家到是一脸轻松的出现。
而且，她被人调查了。
手机号，工作地点。
同事们都是聪明人，这样爸爸带着礼物来看女儿，一看就有问题，都借口纷纷离开，留父女俩单独在这。
池小冉也觉得这一幕眼熟，她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同学，爸爸妈妈离婚后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同学的妈妈，常常拎着大袋的零食和织好的毛衣等在学校门口。
她见过好几次，同学的妈妈，脸上的笑与此刻吴天卓的一模一样，卑微的，讨好的，带着抱歉的。
就连这样的，她都很羡慕，最起码，可以经常见到。
最起码，那个同学知道妈妈没有抛下自己，妈妈还是爱我的。
他们这一代，对于离婚这件事已经稀疏平常，各种原因的分开都是可以理解的，但像池小冉这样，明明有爸爸却一次都没有见过，甚至想过是不是我的爸爸已经死掉了，听见舅妈说爸爸妈妈是离婚分开的还小小开心了一下——我不是没有爸爸，我爸爸只是与我分开了。
小时候一直想象着爸爸到底长什么样子，幼儿园画画的时候爸爸的脸一直是空着的，后来被池柔发现了，她又一整天的不说话，她就学会了照着舅舅的脸去画。上学时考试作文《我的爸爸》，她不敢交白卷，只能瞎掰，照着看过的范例作文默写一通，最后拿到一百分上讲台朗读。
她当时委屈的在讲台上哭了——我都没有爸爸叫我怎么写！
就这样，当“爸爸”二字在她心里不再那么重要了，也很少想起了，这个人却突然出现，轻轻叹息，“冉冉，爸爸找了你太久了。”
一句话，满是沧桑。
***
池小冉有些诧异，找？她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
吴天卓一张英俊的脸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岁月的洗礼，让池小冉知道他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可现在，他的表情蕴含太多内情，太多不可言说。
他隐忍着，看见池小冉不悦的表情，只是起身，准备要走。
他说：“冉冉啊，爸爸就是来看看你，见到你也就安心了。”
池小冉不知从哪里来的火气，忿忿的说：“你是又要走了吗！”
吴天卓淡淡点头，“有些后悔打扰了你，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是我做错了，订了明天的机票回香港，以后。。。。。。”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池小冉在面对亲生父亲总有些压不住的怒气，“是不是以后永远都不回来了！”
吴天卓顿了顿，半晌无言点头。
池小冉一下就懵了，来找我了，为什么又要离开！她心里苦苦的，难道我就这么不招人喜欢？
装模作样来看一看，二十多年了才来看一看，送一盒巧克力就很了不起吗！才不要！我才不要！
她一把拿过桌上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嗵”一声，然后寂静。
吴天卓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池小冉站在那里，叮嘱自己绝对不要丢脸的哭出来，这个人就要走了，硬气一点吧，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脑子里却不听话的回想柯俊，回想他是怎么做的，他对柯小胖有多好。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吴天卓想要摸摸她，刚把手臂抬到池小冉的肩膀就被她闪开，他落寞的放下手，挤出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池小冉有多想被爸爸拍着肩膀说句话只有她自己知道，但身体却时时刻刻抗拒着，为了池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