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摆渡大婶说过的话,我便沉默了。
“我只是问你许世唯的事,你就扯这么多问题出来,没想到……夏三断你还挺正义的嘛。”她挑着眉毛说。
我退开,“许世唯的事我怕帮不了你,因为我知道的比你多不了多少。”
她用无所谓的语气道:“那就算了,走就走了,反正也死不了。对我来说少一个情敌,也挺好……”
我惊讶于她的转变,“你之前不是很喜欢他么?”
知道我们定婚的消息后,还特跑到文秀去确认,个性那么高傲的女生,做出这样的事来,相必是真的很喜欢许世唯吧?可为什么现在他人消失了,梁雪反而会这么平静?
梁雪用手指挑了挑我额前的头发,略感遗憾道:“自从化妖以后,我就感觉自己的情感比起先前少多了,以前那种抓心挠肺的失落和痛苦现在都没了。对喜欢的人和东西也是,得到了固然很好,得不到也就那样,这或许就是做人和做妖的区别吧!”
许世唯就像空气一样,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来想找初七出来问问,结果初七竟然也跟着不见了。
这天我请了假,先回青莞,又去了文秀。
小镇还是那个小镇,院子还是那个熟悉的院子,只是敲门许久却无人出声应答,邻居说老两口搬去学校住了,至于孩子……整个文秀都知道他们没生过孩子。
回到家我问夏萌萌,“二姐你记不记得我订过婚?”
夏萌萌摸摸我的额头,“三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失落的在门槛上坐下来,“我没事,只是心里不舒服。二姐,如果有天你发现路青无缘无故的消失,周围人也都不再记得他,你会怎么办?”
夏萌萌苦着脸想了好久,“我……大概会哭死吧。”
我不是她,所以我不会哭。
我背着包去了仙渡,连夜爬了碧游山,坐在老爷庙门前的石头上安静等日出来临。
从二十八岁相识,十五岁重见,兜兜转转已经过去了五年。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付出了所有的情感和冲动,结果却发现自己爱上的竟是一个妖怪幻化出来的假象。
我说过,我是一生只爱一次且只爱一个人。
现在,是时候给这段无果而终的感情划上句号了,虽然我心头还有许多疑团未解开,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从碧游山上下来时,遇上当地人扛着棺材送葬,几个年轻人穿麻布孝袍,勉强微笑着将手扶在棺木之上。
照片上的老人我认得,是曾在老爷庙帮我们寻回关老爷神像的不知爷爷。
当地风俗跟别处不一样,老人过了八十岁无病而终,便被称为喜葬。凡喜葬者,入土当天亲人是不能哭的,因为老人上路一旦听到哭声忍不住回头,灵魂便再也去不了天上。
所以亲人即使再伤心难过,也要强忍着悲伤保持微笑。
我站在路边,目送长长的送葬队伍沉默着离开,最终消失在幽密的竹林。
倘若你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活着时会希望他身体健健康康不被病魔侵扰,死了也希望他灵魂安安稳稳不受颠沛流离之苦,这种独属人类的牵挂与羁绊,妖怪想必永远也不会懂。
梁雪和风隐都说过,我们妖跟你们人类不同,没你们那么多规矩也没那么多感情。
所以当妖怪爱上人类,它会有一百种与众不同的新鲜手段来展示这份浪漫,而当人类爱上妖怪,从开始就注定了悲剧。
后悔吗?我在心里悄悄问自己。
答案是不后悔,我爱过,也享受过这份爱,知足了。
眨眼之间,我已经高三了。
除了熊南南和欧阳飞之外,我还多了一个朋友——梁雪。对于这个结果,我和她都很意外。
任谁都没想到的是,梁雪现在不再在是高岭之花,而是全校闻名的交际花,每天跟不同的男生女生勾搭,秉承看上就上的人妖原则,业余生活异常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