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多收了筷子,心里却还惦记着保乐婶没说完的话呢,说:“到底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说说?”
老夏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开口以免将事态加重。
“也没什么事儿,”老说语气平静道:“就是你宝乐婶想给老三说个对象,你小姑姑不满意,就把你宝乐婶家给砸了。”
夏多多问:“什么人?”
老夏说:“不是咱们镇上的,说了你也不认识。”
夏多多沉默了会儿,起身说:“我自己去问刘宝乐。”
老夏火了,“你这孩子,事情都过去了,还打清那么清楚做什么?”
夏多多看了他一眼,老夏立刻不说话了。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起了,在我们家,夏多多就是绝对的权威,没有人敢挑战。她要说的话,大家都得听着,要做的事,也没人敢拦着,包括老夏。
夏多多咬了下手指甲,冷冷扫我们一眼,“说不说?”
我便道:“宝乐婶说的那个男的刚好是小姑姑那里的,三十多了,瘸子,离过婚。”
“哦。”夏多多没什么表情,好像已经在意料之中似的。
老夏观察了片刻,暂时放了心,“你们两个吧,我得去集市上买点年货,再晚怕是买不到了。”
老夏走后,我把碗筷收了,清洗完从厨房出来,却发现夏多多不见了。
我也没多想,把寒假作业拿出来写,才写两个三字,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夏多多她……是不是去找宝乐婶了?
我扔下笔拔腿就跑,进了宝乐婶家的胡同却碰上出来的夏多多。
“大姐,你来这里做什么?”我问。
“看看。”夏多多说。
“看什么?”
“看刘宝乐家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砸的。”
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必小姑姑昨天砸的很彻底。夏多多也不理我,径直往家走,我快步跟在后面,“大姐,谢谢你。”
夏多多冷哼一声,“傻逼。”
知道她这话是在骂我还是骂刘宝乐,不过此刻心里却很温暖。
晚上我跟老夏说了要去同学家过年,他不太高兴,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年就是要自己家人在一起过,我不应该去别人家掺和。不过在我的坚持下,他也没再说什么。
其实留在青莞过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从小到大,每年除夕夜,我们都要在老夏的带领下去大伯家守岁,同样三叔、四叔全家都会过去,明明一大家子,却毫无亲情可言,我们和那些堂兄妹,更是连话都说不了几句。
与其跟他们一起坐着发呆,我更愿意自己去外面走走,更何况还有许世唯跟我一起。
我跟熊南南打电话,她先是在电话嘿嘿傻笑,后来大叫,“来吧来吧,快点过来!”
我说我并不是一个人,她有些意外,“还有谁?”
我说:“许世唯。”
她那边就开始哦呵呵的笑,“来吧,住的地方多的很,单独的院子,没有外人,你们可以随便玩!”
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背着包去镇口准备等许世唯,他却已经到了。
几天不见,他把头发剪短了,约有两寸来长,隐隐露出干净的头皮。脖子里系了条格子围巾,上身穿着蓝色羽绒服,下面是泛白的牛仔裤,标准地道活力满满的青俊少年。他这模样跟我初见时已有些许不同,似乎个子又长了高了些,脸部轮廓开始有了硬朗的雏形。
他伸出手,把我的背包拿了过去,然后见我盯着他不动,便问:“看什么呢?”
我说:“看你长的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