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祭酒想起原先莲叶说的自己妻子苛待侄女的话,心中,便不由得生了怀疑——不会是妻子又做了什么吧?
昨天就听说柳儿腹痛了,怎么不但没好,反而让莲叶那个丫头喊得这般的凄惨呢?
心中有了怀疑,薛祭酒便也起身,说道:“我也去看看,柳儿毕竟是兄长唯一的血脉。”
薛二夫人勉强笑了笑,她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厉害了。
这时候,被派去查探情况的丫鬟急匆匆走进来,面色很是难看,但是看到薛祭酒在,那丫鬟却没有说话。
“侄小姐怎么了?”薛二夫人真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意思,这样明显标下表现出来瞒着老爷的样子,岂不是说她平日里也是如此的,事事瞒着老爷么?
岂不更让老爷生气!
“到底怎么回事,说!”薛二夫人立即呵斥道。
那丫鬟能混到在薛二夫人面前当差,倒也不蠢,知道自己可能闯祸了,便急忙补救说道:“奴婢,实在是难以启齿,莲叶说,说侄小姐好像小产了,血流了满床……”
薛二夫人一听,忍不住怔愕之后,便是眩晕!
怎么可能,她自己给薛柳儿下的药。都是很温和的,为得便是怕太过于猛烈的药伤了薛柳儿的身子,现在一听这血流了满床……
薛二夫人气急惊愕的时候,薛祭酒却猛然大步向前,朝着薛柳儿的院子走去,那丫鬟挡了他的路,一向温和的薛祭酒,竟然猛然大力把丫鬟推开了。
“夫人,您赶紧跟上去,哭,一定要哭……”薛二夫人惊愕不动的时候,她的。乳。母用力抓着薛二夫人的手臂,摇醒了薛二夫人,并且说道,“夫人,赶紧跟上去,免得那小贱人在老爷面前混说。”
薛二夫人一个激灵,也醒神了,一边让人再去请大夫。一边急忙跟了上去。
薛家的地方本来就不大,薛二夫人便是心急如焚,走起来也还是很慢的,毕竟她是小脚,而薛祭酒却走得飞快,薛二夫人一直没有赶上薛祭酒。
等薛二夫人进了薛柳儿的住处的时候,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薛二夫人的心,沉甸甸的,疾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薛柳儿的。乳。母正跪在地上,扯着大夫的衣服哭喊,求大夫一定救救她家小姐,救救她家小姐的孩子。
薛二夫人的面色便是一沉:“成妈妈,你这样哭喊,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
薛柳儿的母亲姓成。
那成妈妈听到薛二夫人的话之后,呆了一下,然后瞬间面色狰狞,朝着薛二夫人扑了过来:“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个毒妇,你害了我家小姐,你个杀千刀的,不得好死……”
揪着薛二夫人的头发,就撕扯了起来。
薛二夫人这些年养尊处优,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便呆住了,好在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还是警醒的,呆了一下之后,立即回神,开始扯着成妈妈,又掐又打的,终于把成妈妈拉开了。
“你……你……”薛二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怒斥道:“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奴给我捆起来……”
“毒妇,毒妇……杀千刀的……”成妈妈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句话,然后瞄到了出现在门口的薛二夫人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福至心灵,怒吼了一嗓子:“你还说自己不是毒妇,侄女儿小产了,你不但不求大夫救救自己侄女儿,还要趁机处置了侄女儿的。乳。母……大家都来看看这该杀千刀的贤良人啊……”
薛祭酒就站在门口,看了一场闹剧,听到成妈妈的话的时候,他的面色,也是一沉——若是真的关心柳儿,怎么会一进柳儿的院子就喊打喊杀的,却对小产的柳儿不闻不问的。
薛祭酒就想起了刚刚侄女儿薛柳儿惨白着脸,无声流泪对自己说的话。
“二叔,柳儿知道给您丢脸了,可是柳儿也是没办法,柳儿现在无父无母,二婶娘……柳儿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出路,可惜,柳儿还是太傻了,不知道有时候看起来挺好的出路,其实也是绝路……”
“侄女儿本以为能够凭着孩子在长信伯府立足,如今没了孩子,怕是……以后艰难了……”
“到了今天这一步,柳儿怕是活不了了,求二叔,善待成妈妈和莲叶,成妈妈是个没见过大事的,没什么主见,但是她却是真疼我;莲叶……对我忠心耿耿,只可惜我没本事……二叔……”
薛柳儿把孩子对自己的重要性说的极为厉害,如此,便是二婶娘和二叔说孩子是自己打掉的,然后污蔑她,二叔也不会信的。
她本来就是柔弱的长相,这般脸色惨白、无声流泪说出这番话之后,让薛祭酒的眼睛,也忍不住红了。
“柳儿放心,不会有事的。”虽然女人小产也是污。秽的事情,一般都不会让男人涉足,但是薛祭酒心急侄女儿,也没那么讲究,就进去了。
现在想想满室的血腥中,形容憔悴的侄女,再看看威风地大声呼喊,要让人把成妈妈绑了的妻子,薛祭酒面沉入水。
“闹够了没有!”薛祭酒慢慢走到了薛二夫人的面前,阴沉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