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一时无言,宗政把车开回来自己家,停在地下车库里。
童小蝶拉他的手,“浩辰,我们聊聊。”
宗政哄她:“先回家好不好?你今天很累了。”
童小蝶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宗政也跟着下车。
但是,她拉开了后座的门,朝宗政招招手,自己先上去了。
等宗政也坐进去后,童小蝶像小狗狗一下就贴过来了,巴着他两眼水汪汪的望着。
宗政现在心情很低落,他觉得自己失去什么。
是什么呢?是那段对你一无所知的日子,是没有陪着你一起度过的日子,是只能这样听医生说你
已经恢复的很好了的无力感,是知道你吃尽苦头后的心疼。
他把童小蝶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像抱着宝宝一样抱着她,把童小蝶的头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从
脖子慢慢抚摸过脊椎。
“我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太厉害了,就是这个余主任给我确诊的,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是胃炎,吃什
么吐什么,吃了很多药,中成药,草药,西药都没用,后来开始全身没用力气,发高烧,因为我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病,我以前身体很好的,根本没想到那么严重,后来我去我们家附近的那家
小诊所吊瓶退烧,那里的医生看了我的脸,让我去第一医院检查检查,说我很可能是这个病,我
当时没多想,那天下着雨,我身上只带着三百块钱就去了医院。
医院好多的人,我连号都排不上,后来是我求着看门的护士让我进去让医生给我开个检查,我说
我很难受,才被放了进去,那天不是这个余主任,是个男医生,我让他给我开检查,等我去交费
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钱根本不够。
第二天我带了九百块钱又去了医院,那个时候我已经三天什么都没吃了,真的难受到不行了,护
士抽完血以后我站起来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晕过去,因为我下午还要来拿化验报告。”
童小蝶的声音不难过,只是在评述一个事实,但却让宗政把拳头握的死紧,指节泛白。
“下午两点半医院一上班我就去了,可是人家告诉我说化验报告要下午四点才出来,于是我又等
啊等,时间过的很慢呐,我难受,也不管旁边的人怎么看我的,我把整个身子缩着在椅子上躺下
来,用手顶着胃,这样会好受些,我强迫自己睡一下,睡着了就不难受了,睡着了时间很快就过
了,就可以看医生了。可我睡不着,那时间都是我一秒一秒数过去的。
童小蝶抬头看他一下,确认他没有在自己的叨叨念中睡着,娇笑一下,医院等候区的那几排银灰
色的靠背椅你记得吧!我就躺那里的。”
宗政觉得胸口闷闷的,他也很难受。
“后来我终于拿到化验报告了,可是护士告诉我今天下午门诊已经排满了,让我明天再去,我当
时的状态怎么可能支撑到回去又再来?我那个时候觉得医院真的是很不负责任,医生不应该是救
死扶伤的吗?
后来我就一直等,那个下午是怎么过来的我永远不会忘记。最后终于只剩下三个人排队看病,我
是第四个,那个时候已经六点了,天都黑了,我好担心医生说要下班回家吃饭不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