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何雪给我打这电话是什么意思,反正我回答她的是,告诉我老爷子出葬时间,我一定过去看看。
撂下电话,我愣愣的坐着,一时间满脑子全是那老头的样子。
杜兴挺悠闲,正看着报纸嗑着瓜子,可他哪是看报纸的料儿,就满报纸看图片玩,被我呆样一吸引,又凑到我身边推了一把,问,“李峰,你翻个白眼珠子,鬼上身了你?”
我没心情给他胡扯,把电话内容念叨一编。
我只是想让杜兴知道我发呆的原因,没想到杜兴听完整个人变得特别严肃。
我俩倒一下反了过来,这次轮到我好奇了,我也推了他一把问,“咋了,你咋也‘鬼上身’了呢?”
“你不觉得怪么?”杜兴问我。
我本来还纳闷哪里怪了?但一联系医院里那些怪异,我突然觉得杜兴这话未必没有道理。
杜兴又说,“还记得昨天去派出所看口供么?要按死者家属说的,他爹身子是不好,但还没到病死的程度。尤其他一个当儿子的,自己老爹什么情况比谁都清楚,可在医院却突然死掉了。”
我顺着他的话本想往深了想想,但杜兴打断我思路,还一把拽起我。
我问他干啥,他说走,跟我去趟医院,找那个秦大夫。
我没懂他的意思,但他只强调,让我一会客客气气的问话,他就在旁边仔细观察,他想证明一个事情。
我俩骑摩托去的,而且今天医院患者特别的多,为了能单独找秦医生聊聊,我俩还特意挂了他的号。
他是专家出诊,跟病人单对单的服务,这倒给我俩提供不少方便。
等排到我俩时,我俩直接进了诊室,杜兴还把门顺手关上了。秦医生没料到我俩会来,一时间愣住了。
我按照杜兴嘱咐我的,客客气气的笑着,用很温柔的语气把何雪准公公的事说了出来。
我发现这秦医生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或者他误以为我是来找麻烦的,也不看以前的交情,沉着脸跟我哇啦哇啦讲起来,还调了数据给我看。
那晚何雪准公公是要求输液来着,他知道这老爷子没病,就让他挂了一瓶葡萄糖,里面加了一些苯巴比妥。
我知道苯巴比妥是一种催眠药物,被他这么一说,我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我俩在诊室待得时间挺久,门外患者不耐烦,都有人敲门了。
秦医生又问我俩还有什么事么?
我看杜兴也不表示,只要赔笑退了出去,而且我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指不定明天琳琳姐又怎么嚼我舌头呢。
我问杜兴接下来干什么,我已经按照他说的做完了。
杜兴没急着走,带着我去楼道里吸起烟来。
杜兴先闷闷吸了一会,又跟我说了个事,“李峰,要夺走一个人的生命,绝不单单是杀了他们那么简单,还要面对之后来临的事。但如果有人能利用职务之便去为所欲为时,对他来说杀人就不再有法律上的限制,而他也能从中享受到杀人带来的‘艺术感’。”
这话说的看似摸不着头绪,但我一下听懂了,甚至手一抖,连吸的烟都掉到了地上。
我试探的反问,“大油,你是说,秦医生是个侩子手,他用药物来乱杀人么?”
“不一定是他。”杜兴指正我,还指着窗外给我强调,“你往那看看。”
我扭头看去,发现楼下正是医院后院,现在停了一辆小货车,丑汉和阴公子正在那当搬运工往下卸东西呢。
“你说的是他俩杀人?”我有了新的猜测,又问。
杜兴一耸肩,“他俩搬的应该是药,如果想掉包或者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没有定论,我还要花几天调查一下。”
我觉得真要被杜兴说中了,这医院里有人杀人,这可是很严重的刑案,警方还是及早立案介入调查为好。
我反驳他的观点,还说立刻回去跟刘千手商量一下吧。
杜兴有点生气,跟我说,“听我的,这事先不惊动他,再者说,我刚来重案组,不得找个立功的机会么?”
反正被他一通劝,我最后尊重了他的决定,杜兴这人别看没多少文化,但人品杠杠的,办事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