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七一个激灵,嗖的一下堵堵在陆锦前面,“小姑奶奶喂,七叔错啦!什么也别说行不?七叔不是故意的,七叔这就给咱们把门板儿修好!”
“哼,以后离本姑娘远一点!”陆锦大大方方翻个白眼,从花老七身边走过去,捂着一颗狂跳不止的心,连连感慨:好险,好险……。
幸亏花老七是个傻子。陆锦刚擦掉手心里的汗,又开始纳闷,…好端端的,他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
…
花绫子数好了钱,比昨天又多赚了两百文,刚好陆锦从后门进来,帮她把铜板装进匣子里,放到柜头顶上,道:“姐姐,要不换成银两,或者兑成银票吧,这样一堆一堆的,很占地方。”
花绫子才要搭话,又见花老七从后边钻进来打招呼,“绫子啊,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咦?七叔你怎么来了?”花老七不走寻常路,大白天居然出现在铺子里,让花绫子着实有些意外。
“最近能死的差不多都死了,没生意做,可不就回来了么?”花老七嘿嘿两声,偷偷看一眼陆绵绵,发现她和从前一样对他都是爱搭不理,心头百般滋味,竟是无从梳理。
“那正好,给你派个活,”花绫子交代,“街头吴木匠也是你的老熟人,大前天来吃包子的时候,我托他做了个物件儿,你帮忙取回来吧,我走不开,一会儿还要和绵绵准备明天的馅儿呢。”
花老七应了声,出门的时候,又转头看了陆绵绵一眼,发现他笑嘻嘻地热情地扶着花绫子往厨房走,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
花老七出了门,陆锦在厨房里给花绫子打下手,他现在剁馅儿切丝都还能应付,手底下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和面的花绫子聊着,
“姐姐,你叫吴木匠做了什么?”
“床板呐,”花绫子看了他一眼,手里的活没停,继续说道:“我瞧你每晚和我挤在一处睡的不自在,就托他做了一张床板,支在咱屋里,你睡的也踏实些。”
“我…。,”陆锦愣了一下,开始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小,“我…。没有不自在,我…我觉得挺好的,姐姐何必…浪费钱…”
说实在话,两个人挤一张床睡着肯定不如一人的时候宽敞,尤其他还胆战心惊害怕露馅,可是当花绫子真的替他着想,单另支了床给他,他又有些不乐意了。
花绫子不解其意,深深看了陆锦一眼,看的陆锦有些心虚,只低下头剁馅儿,差点又剁到自己的手指头。
这孩子,真让人操心。花绫子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两个人睡在一起一个多月,绵绵总是侧着身子,紧紧贴着墙壁,背对着她,看得出来她很谨慎,也有戒心,可是贴着墙睡,连姿势都不换,真叫人不忍心呐。她要是不对绵绵好点,对得起人家每日辛勤的劳作吗?
…
吴木匠家离包子铺并不远,不过花老七回来的晚,吴木匠拉着他喝了几杯,这才把人给放了回来。
是夜,花老七将备给陆锦的床板支好,本就狭窄的西屋如今就留下一个小小的走道。花老七就站在这个又小又短的走道里,对着花绫子叹道,“绫子啊,要不你搬吴木匠那儿去吧,他家屋子多,也宽敞。”
“七叔你喝多了吧!说什么呢!”花绫子没好气,往外轰他,“活干完了就赶紧睡你的觉去!”
“别啊,你听我把话说完,”花老七忙着解释,“吴家那小子,老早就看上你了!嘿你可别装不知道!人家想娶你,又不敢跟你说,这不才请我喝酒嘛。”
“哟,这就把我卖了?”花绫子瞪圆了眼,盯得花老七毛骨悚然。
花绫子梗着脖子,炯炯目光灼得花老七声音一软,放低姿态,“绫子啊,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吴大壮这张床板钱都没收你的,要不…你考虑考虑?”
“七叔,跟你说过多少回,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这么大年纪都没娶亲,我哪来的心思给自己找婆家?”
“那什么…。”花老七莫名感动,“这个好说!你嫁了人,七叔立马娶给你看!”
花绫子:“……”
叔侄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被站在屋外的陆锦听了去,他原本因为分床睡心里不痛快,想站在院子里吹吹寒风冷静冷静,这下可好,一听到花绫子要嫁人,心里又堵上了,闷闷的,着实有些难受。
花绫子要是嫁了人,以后睡在她旁边的人,就肯定不会再是他了。
唉。。。。。。
……
这个晚上,陆锦睡在新床上,盖着花绫子给他准备好的新被子,躺着花绫子给他做的新褥子,还可以自由自在地翻身,然而他却失眠了,愣是一边听着花绫子细长的呼吸声,一边借着微弱的光线盯着房梁上的椽看了很久,一直到凌晨,才合眼睡去。
五更时分,花绫子先起的床,叫了陆锦两遍,他都没起来,索性也不管了,放任他睡个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