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好不容易得以进入牢中见到自己的儿子一面,却见他早已被折磨的生不如死,见到他后什么都没说,只不停哭求着“爹!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儿子都要痛死了啊!”
是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让一个往日坚强不屈的汉子如此鼻涕眼泪一把像只狗似的蜷缩着哭求,宋之谦想想之前早已耳闻监察司的那些骇人刑罚,就不寒而栗,然后心如刀绞!
他很想亲手了结了他让他不再痛苦让自己不再受制,可是,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那是他的儿子啊!唯一的儿子啊!
边上传来走动声,宋之谦心一颤,慌忙抬头,却见容肃不知何时已走了进来,此时正撩起后摆往椅子上一座。
“容大人……”他站起颤声道。
容肃端起边上的茶,拿着茶盖闲闲的拨了几下,却也不喝,只抬头瞥了他一眼,含笑道:“宋大人不是一向不屑与我为伍的么,怎么今日竟突然大驾光临了?我这监察司可是阴黑肮脏的很,可不敢玷污了宋大人您呐!”说着,一笑,将茶叶遮挡下的碧波喝下。
监察司便是那阴黑之地,这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事——这句话,便是宋之谦当初在朝堂上弹劾容肃时的慷慨陈词,可是当初说的如此豪迈,如今听着,却只觉苦不堪言,悔青了肠子!
“容大人,老夫年迈,一时昏聩,故而胡言乱语。明日老夫便上奏当朝,请罪于皇上!容大人大人大量,还请不要与老夫一般见识!”宋之谦说着,竟已弯下腰去,真是姿态放低到了尘埃里。
容肃看着,却冷冷一笑,而后目光一转,恍若未闻。
宋之谦咬了咬牙,随即撩起衣摆一把跪下,高声道:“求容大人手下留情!”话音刚起,就已声音哽咽热泪盈眶。
容肃脸都不抬一下,继续悠悠哉哉的喝着茶,只是嘴角却终于浮出满意的笑容了。
饶是你文人清倔,朝臣刚直,与我作对,我也定要将你脊梁节节折弯,向我低头;腿骨寸寸打断,朝我下跪!
“哎呀,宋大人这是做什么!”半晌后,容肃才似刚刚发觉般惊呼道,却也不去搀扶,只道,“不过容某很是好奇,之前你我可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很,怎么突然间,宋大人就做出了这等糊涂事?”话是轻描淡写说的,可里面的威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宋之谦想着当初御书房里裴元修说的那番话,心中一个刺痛,抿了下唇后,他却道:“老夫也是一时受了国公的蒙蔽……”
果然是后党所为!容肃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
见宋之谦跪得身子有些微微发颤,他又笑道:“宋大人跪着做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