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不再理他,对着容肃道:“你现在可以选择了,是现在就走,还是十年后走?”
容肃低着头看着有些丧气,闻言后瞅了一眼周锦又低下,再瞅一眼又低下,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我明天跟他看大夫去就是了。”
那声音,那眼神,甭提多哀怨了,司马萍看着小心肝颠颠的颤,转而又眯眼笑了,只是笑着笑着又有些遗憾。
唉,只怕很快就看不到大人这副样子了!
——他压根不相信周锦说的可能要治个十年八年的说法。
只是很快,他不得不信了。
……
大夫请了一拨又一拨,方圆百里的大夫都快都请便了,但无一不是摇头长叹,通篇一律的说道“这种情况多数是脑部受到了震荡,要想恢复原来,其实多半是要听天由命的,运气好的话,也许过一段日子他自己就想起来了,如果运气不好,那可能这辈子都恢复不了”。
一辈子!怎么可以!他才不要一辈子留在这破地方啊!司马萍不死心,又花了重金不停让人找名医,终于找着个回话跟他们不一样的了,却也是“施以金针,或可救治,但也需时日,十年八年未可知”。
十年八年未可知,司马萍都要跪地痛哭了,这跟一辈子有什么两样啊!等大人十年八年后恢复了,再回到京城,黄花菜别说凉了,早就被人吃下肚排出肚化成肥又滋养了一茬又一茬的小黄花菜了,到时候还哪有他们俩的戏唱啊!
那现在要抛下大人走么?司马萍想了又想,把这念头给掐断了,他这些年坏事做尽,之所以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并且风风光光的活着,全因着有个监察司的容大人做靠山!他敢保证,如果别人今日知道容大人倒了,就绝对不会再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就容大人消失的头两个月里就有人敢暗算他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不走……那些数不尽的荣华那些说不完的富贵……那些吃不完的白粥咸菜那些刨不完的棺材板……司马萍想着,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了。
“大人,求您了,跟我回去吧,到了京城回了宫,就会有更多更好的大夫给您医治的!”司马萍抱着容肃的腿痛哭道!
可容肃只跟看个傻子一样看着他,“我又不是傻子。”就被那些大夫瞧来瞧去他都不乐意,还跟着回京?脑子被驴踢了吧!
司马萍哭得更大声了,“那您还是吃药吧!”虽然吃药不一定有用,但不吃药绝对没用啊!他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外加祈求上天了!
于是,容肃开始每日被拖着施金针灌苦药,苦不堪言,痛不欲生!而司马萍每每看着他紧皱的表情,却总能抽抽鼻子,感到莫名的平衡。
这才对嘛,咱不能一个人痛苦着!呜呜呜,我的荣华我的富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