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声阴沉的闷哼之音,在尸魁口中淡淡发出,它架起双臂,宛如一尊力士,大步大步向我走來,我张了张嘴,急道:“不对,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个畜生,哼,跟我斗法,那就放马过來吧。”
飞身來到法坛前,我快速拿起一张符纸叠了起來,眨眼叠出一个小纸人,将手指冒出的鲜血猛地点在小纸人的祖窍位置,右手掐出剑诀,口中急急念道:“天清地宁,龙虎交横,六丁六甲,遂吾使令,日月为精,玄关破庭,起。”
剑指一点纸人,用力一翻,但见纸人陡然竖立起來,也就在这时,法坛下的尸魁顿时停下,模样和法坛前的纸人一模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手指一弯,怒喝一声:“退。”
指尖隔空用力按下,与此同时,纸人与尸魁齐齐向后退去,但每退一步,我立时能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额头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有的顺着脸颊滚落下去,但此时此刻,我已经沒有余力去想其他,左手缓缓抱住右手,用尽全力将纸人一点点逼退……
不多时,尸魁重新退回破败的棺木之中,也正是站在十二盏灯笼的包围圈之内,右手瞬间变剑诀为宗师指,指尖陡然之下,用力猛点,纸人看似单薄的小东西,却似乎内藏万斤巨力,用尽全力按下,纸人堪堪倒下几寸,而下面的尸魁,也只是向后倾斜几分,我咬了咬牙,看來对付也不是善茬,这次可是遇到对手了,
眼角的余光微微扫了一下法坛前的糯米,左手缓缓抓了一把,又手则继续掐宗师指将纸人按倒,就在纸人微微贴近桌案的刹那,只见下面的尸魁猛然怒吼一声,连同纸人,一下子弹跳而起,再次大步向我走來,我心中暗骂一声,咬紧牙关,宗师指再次将纸人定住,拼尽全力按下……
纸人与尸魁再次一点点地倒下,此刻若是有旁观者一定会看懵,我竟然对一个纸人几近束手无策,可殊不知,我在暗中已经和对方控制尸魁的阴师死死掐了半天,现在就看谁能压住谁一头,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此时此刻,不管是对方还是我,只要稍有半点差池,便会有毁灭性的失败,不但法坛被毁,自身的修行也会大打折扣,元气大伤不算,恐怕那尸魁再无人能够阻止了,
生平第一次与人斗法,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让我很是辛苦,但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唯有拼尽全力搏一搏,正所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但我内心还是相信一句:邪不压正,
“砰。”
我早已抓在手中的糯米,应声打向纸人,一瞬间,下面的尸魁四周,十二盏灯笼也接连爆裂焚烧起來,连同纸人,一起化为一滩灰烬……
冷不丁的,东北三里左右的方向,也远远传來一道闷响,我心头一惊,这是对方法坛被毁的声音,那那个方向,一定就是阴师所在的位置,想罢,我顺手抄起将邪剑,向远处的山坡叫了一声:“这里已经沒事了,剩下的就交由你们清理,我去去就回。”
说完,我提着将邪剑一闪冲下法坛,向着东北方向快速追了出去,
现在对方斗法已败,必然元气大伤,趁此良机,我一定要看看这个暗中为难我的是何许人,倒是要问问他,为什么要在此养尸害人,
山里的山路,并不好走,但我荡起清风步,速度还是快了几倍,现在我算是领略到道门神通在关键时刻起到的作用,并不是一两句话所能概括的,
不一会儿,我远远看到一座小山头上用石块立起的法坛,想必这就是对方用來与我斗法的依据了,可是上面黑灯瞎火的,根本沒有一丝生人的气息,我心道不好,莫不是对方跑了,
第二十六章阴师
待我來到石台前,只见香灰散落一地,一片狼藉,却并无一人,至于刚才还与我斗法之人,已不知踪迹,我四下里踅摸一圈,哪里还有半个人的影子……深深地叹了一声,这事來的急,走的也快,仿佛一切都未准备好便來了,但斗法之后又瞬间恢复风平浪静,如果说对方是单单冲着我來的,此时此刻,我沒有丝毫怀疑,但想想也不太可能,养尸地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形成,不可能十几年的局,就为了在此等着我,不可能……
找不到对方,我不免有些失落,但我可以肯定对方就是玄墓派的阴师,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只是有太多想不通的东西,我一筹莫展地甩了甩头,暂且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抛诸脑后,世上有太多的事无迹可寻,我沒必要在此纠结,叹了一声,我转身走回药山村,
回到铁帽子王刘安的坟地前,我看到五个庄稼把式正面面相觑地瞅着棺材四周散落的陪葬物,竟都是稀奇古怪的金银财宝,这下我懵了,一般邪师养尸无非是想让尸体变成走尸,然后为其操纵,谋取私利,可是这里的陪葬物如此之多,竟沒有丢失一件,可见幕后的阴师并非贪图钱财,那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皱了皱眉:“这上面的尸毒已经不复存在,可留下几个人守在这里,另外一个人通知村里,让村长來做善后事宜,至于这位‘铁帽子王’刘安……”
我四下里看了一眼,道:“明日我再选择一处佳地,另行迁葬。”
说完,我默默地转身而去,现在我心中有一个疑问必须尽快解决,而解决这个问題的人,恐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门老头儿,
……
门老头儿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那个流浪汉我倒是见过一两次,当时是我家老四在守墓,有一天,老四突然回來要粮食,说是外面來了个流浪汉,快饿死了……”
据门老头儿一点点的回忆里,当年那个流浪汉名叫刘清水,说是南方人,但具体是那个旮旯子出來的,或许是沒细说,也或许是记不清了,但有一点奇怪的是,刘清水被门家老四留下后,就整日住在窑洞里不出來,很少与外界人打交道,倒是和门家老四无话不谈,当然,这都是通过门家老四了解到的,
刘清水是孤身一人,家人早就被鬼子杀光了,他算是逃难來的,说是还当过一阵子杂牌军,但是因为一次大混战,四周就都成了敌人,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门家老四一听之下,对于打过鬼子的刘清水佩服不已,聊來聊去,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如此,刘清水就暂时在门家老四的破窑洞子里安了“家”,
门家老四曾在门老头儿面前夸赞过刘清水,说此人朴实厚道,每晚争着抢着守墓,自打刘清水守墓后,门家老四表面是守墓的,实则每晚都在美梦乡里度过,
听到这里,我隐隐确定了一些猜测,并道:“那他就沒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或者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门老头儿捋了捋白胡须,道:“这个却是沒有,不过……老四有一次回來,说是身上患了病,但具体是什么病他也沒说,说是沒什么大碍,但过了半个月再回來要粮食,就倒下了……”
我点了点头:“也就是那一次,你发现他身上长了尸斑,最后无药可救而去世,那刘清水之后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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