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据说淮安王身体有缺陷,不能生孩子,她院里的男人一大堆,至今都没有能够继承她事业的继承人。若江孟真说旁人造反她还是信的,淮安王,这实在是没有动机没有理由啊。
江孟真声音压得极低,一部分写字一部分口述,还用了些暗指,加起来表达的大致意思便是:“淮安王当年不当皇帝,完全是因为她没有能够继承皇位的女嗣。而淮安王没有孩子,是因了先皇的缘故。当时她被下了虎狼之药,应当是一辈子都没有孩子的。但如今得知,淮安王早就有了个女儿,十多岁的健健康康的女儿。”
一个没有女嗣绵延后代的皇女是没有资格作为皇帝的,挣下偌大个家业却还是要拱手让人,也难怪淮安王先前没有争夺皇位的想法。虽说淮安王也不是不可以夺了皇位复仇的,但她到底是和传说中一般看重晋国江山,到底不忍心让自家江山落入外姓人手中。
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她原本就有意皇位。为了能够保护好孩子,她一直在领地内装作安分的样子,一点点地囤积兵力粮草,将偌大个领地管理得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淮安王为了孩子隐忍多年,如今更是要为了孩子搏一搏那个天下至尊之位。
郝澄瞠目结舌:“这等秘辛,不知夫郎是如何得知的?”她看江孟真,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宅子里哄孩子的,未成婚前倒是出去的比较多,但是出院门的次数也不多,他确实是经常游走于高门之间,但接触的也都是那些贵族公子,深宅正君。
皇宫秘辛没有什么人敢外传,更何况是这些事情。若是江孟真说的属实,那他又是如何知道淮安王近些日子动了造反的念头呢。
郝澄心中这么想,嘴上也便这么问出了口。江孟真道:“猜出来的。”
郝澄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腮帮子一下子鼓了起来,眼睛也瞪着自家夫郎:“这种事情,怎么能儿戏?!”
江孟真却话锋一转:“我话可还未曾说完,我说过我不蒙你。这世道确实要乱了,乱的原因,也确实是因为淮安王。”
“那你怎么说是猜出来的。”猜出来的东西,又没有个影,这教她如何能够相信。
“我是说这乱起来的时间,是我猜出来的。那些皇室秘辛,当然是因为有实打实的证据,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郝澄没好气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根据什么猜出来的。”
江孟真道:“前几日的时候,咱们府上来了管事,她是淮安王的领地来的。她告诉我,淮安王境内米价突然涨了两三倍,布庄里也被收了好些厚实的料子,她本想着去做件冬衣的,结果跑遍了整个城,也没寻到结实合心意的料子。还有她说城里的戒备也森严了好些。”
米价上涨,那是因为淮安王收购了大批的米粮,想要不动声色的搞到大批物资,淮安王只能搞境内人士的主意。厚的衣物,管家是拿来秋冬时节穿着干活的,那领地内十分繁华,跑遍了整个城却没有找到原本十分普遍的料子,再联系一些蛛丝马迹,江孟真一点也不难猜到淮安王的算盘。
郝澄听了江孟真的一番推断,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若真是遭遇战乱,那夫郎准备如何做?让我推了这官职,游荡在这山上之间?”
她也就是个小老百姓,渴望的是美满平静的生活,如果真的战乱,她肯定还是要在江孟真和郝敏身边陪伴的。
江孟真摇头:“这个节骨眼上,辞了官职倒是没有必要的。而且淮安王也是皇家的人,她打仗有分寸,你一个小小的地方官,管辖的地方又不会经过对方征战的路线,要担心这些作甚?”
郝澄长长地叹了口气:“那还是先顺其自然吧,若是淮安王真的成功了,到时候后再摸摸她的性子罢。”
江孟真却笑道:“妻主何须唉声叹气,这一次对我们而言,也未尝不是个好的机会。”
郝澄挑了挑眉:“这又是个怎样的说法?”
第116章
江孟真想的很清楚:“当今陛下性子不好,那几位皇女,无论是谁上位,我们都难取得她们的信任。若是淮安王上位,这世道乱了,妻主自然有更多的机会。”
比起在这京城里慢腾腾的熬资历,还要看大部分官员的脸色。江孟真还是更倾向冒险一回,博一次从龙之功。
这里头的弯弯道道,郝澄思索一番也便一清二楚。她凝视他良久,又道:“夫郎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早有谋算,还是因缘际会,才掺和到其中来?”
江孟真反问她:“这重要吗?”
郝澄道:“自然重要,所以还请夫郎说实话。”
江孟真原本是想说假话的,因为依着他了解的郝澄性子,对方应当是更喜欢听假话的。但先前郝澄还说不要骗她,他也应允了,这假话,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口,只委婉地道:“我只是知道,淮安王是早有谋算的。”
淮安王的女儿年纪也不小,对方造反的事情,自然是十几年前便开始的。他当年因为某些缘故和那位淮安王有了交情,虽然没有掺和太多到这里来,但也是早有反叛之心的。
见郝澄脸色不好看,他又道:“便是我早早掺和其中,妻主又准备怎么办呢?将我捉起来,想当今陛下告发我不成?”
他话音刚落,郝澄便沉下脸来反驳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我曾与你说过,我不是这世道的人,也没有什么忠君之心,只是有战争,多少是苦了那些百姓。”
对她而言,谁当皇帝倒没有什么太大要紧。她在翰林苑的时候,也没有怎么见过皇帝,对方又比较喜怒无常,以至于她对当今的皇帝也没有什么忠诚之心。但只要发生战争,比如是要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的。百姓何其无辜,她到底是个现代来的人,看人命看得相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