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章煜把薪助火,而今的宋淑好,名声极佳。既曾在战事中立下汗马功劳、斩杀叛臣,又以策论惊朝堂,言之有物、才思敏捷,且低调谦逊,虚怀若谷。
她虽然摆不起架子,但是板一板脸,尚且能唬人,又本就落落大方,兼之凤袍在身,便有了几分母仪天下的意思。帝后并立于阶上,姿容冠绝,赏心悦目。
章煜在宋淑好旁边小声地说,让她照着念,与百官例行训过话,方才与众人免礼平身。待完成了这些后,遣退众人以后,章煜带她折回殿内,等着用早膳,又说她表现得好,应有嘉奖。
“能先欠着吗?”在桌边坐下,等早膳送上来时,听到章煜的话,再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神,而他往常的奖励方式太过熟悉,阿好下意识颤了颤身子,小心地问。
章煜意外地大方,颔首说道,“可以。”阿好来不及欣喜,他又补充,“推迟半天再送给你。”
阿好:“……”仿佛并没有多少的差别。
作者有话要说: 笑,突然想起一个莫名的点。
男主总是手心温暖,唔,为什么呢……
因为经常手凉多半肾虚啊?(????ω????)?
☆、第100章有喜
婚礼之后,回到宫里,宋淑好进入了一种异常规律的生活。每天她先送章煜去上朝,自己再睡一个时辰便起身,用过早膳从宫里出发,到衙门里去报道。她在凌霄的手下做事,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到得了傍晚,章煜有空通常会来接她回宫,两人再一起用过了晚膳,相携散步消食,夜稍晚则梳洗休息。或者章煜不上早朝的时候,两个人可以多睡会,早膳也在一块用,之后再各自去忙。
但章煜从未说过,哪怕提起过半个字,他大力扶持凌霄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过去这个原因便不必与任何人解释,而今更是无需解释。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轨,走上预期的道路。
从将冯太后送往了寒山行宫休养到如今,因为种种的原因,章煜并没有去看过她一次。时间已过去了一年多,长公主章嫤到底暗里劝过了几次。近来冯太后的身体不大好,她便又与章煜提了一回。
章煜自有考量,便抽出了一天空,没有带宋淑好,同她说过一声,独自带了人骑马去往寒山行宫。太阳初升时从宫里出发,快马加鞭,待章煜到得地方,也接近中午了。冯太后先得了消息,命人备下了午饭。
寒山行宫中有一大片桃林,在三月春风中花开烂漫。行宫里的这片桃林倒似乎有一些来历,野史上记载过是端贤皇后曾在寒山行宫休养时种下的,年代久远,而今却已不可考。
久久不曾见过章煜,冯太后看得出来颇为高兴,仿佛也不再计较过去的那些事,也不计较他将自己软禁在这个地方,且一年多都不出现。章煜始终神色淡淡,观察冯太后的脸色,确实有些大病初愈的模样,但未说什么。
两人在桌边坐了下来,气氛却并不怎么好,尴尬沉郁。膳厅里没有其他的人在,冯太后主动招呼章煜起用饭,大约试图缓解这样的气氛,章煜没有领情。冯太后便沉了脸,搁下筷子坐着看他。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冯太后没好气地问。
章煜轻抬眼眸,笑又不笑,“不过是来看看您,还能有什么意思?”带了嘲讽的话令气氛更加不好,他微微停顿,继续说,“或者母后想与朕叙叙旧?谈谈三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三哥死的那一年,母后还记得他多大吗?”
话题转开顿时扯到了她第一个孩子身上,冯太后刹那间脸色骤变,暗自倒吸一口凉气。闭眼掩去眼底情绪,她复睁开,语气不稳道,“没事翻这么劳什子旧事做什么……何苦要揭哀家的伤疤?!”
她似面有痛色,不愿多说,颇为痛苦,内心却震惊。这么多年,从没有在皇帝口中再听到过这件事,原以为,他……冯太后不觉心情阴郁,那个时候他才五岁,如何能知道那样多?且一直瞒到现在。他之前,也的确对她孝敬的!
“朕以为,母后已经忘了。”他无什么情绪地说着,对冯太后脸色大变,未予理会,“您这会定是在想,那个时候朕才五岁,怎么会知道内情?但您莫非是也忘记了,朕为何会被父皇监、禁在苑书阁数年?”
冯太后脸色变得凝重,他在五岁的时候,做出了弑母之举,虽未得手,但叫先皇震怒……但她是知道的,先皇看似震怒将其监、禁,却到底喜欢他这股狠劲,表面监、禁实为保护,令他平稳地渡过了那一次危机。
可那个时候,她是与他仔细解释过的,那些事情与她没有关系,他明明信了。现在却又说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倘若他一直都知道,也记得那些,何以之前……冯太后摸不透章煜的想法。
“你当时太小了,什么都不懂,犯下了错事,哀家不怪你。”冯太后稳住了情绪,佯作听不懂章煜话里的意思。章煜当下笑了一声,冯太后略生出窘迫之意,又听得他凉凉说道,“母后一如既往地待朕好。”
冯太后到底沉默下去,章煜复转开了话题,却很快提起旁的事,“母后看着并不想同朕叙旧,说说最近的事也可以,譬如母后主动联系荣王这一桩,朕也是颇感兴趣的。”
一件,两件……冯太后眼眸微眯,轻笑了笑,“陛下这又是什么意思?荣王新近又添了位千金,哀家关心一下,有何不可?陛下到如今都无子嗣,哀家才是真的着急得紧。”
“唔……是指从小千金谈到兵权这样的关心吗?母后关心人的方式,还当真是特别得紧。”章煜刺她一句又跟着一句,句句不让。
章煜看着眼前的人,但觉得讽刺。如果只是当年的事情,碍着各方面,看在她是自己身生母亲、看在长姐的份上,都绝不会故意为难她。偏她一天比一天不知足,掌控不了他这个皇帝,满足不了自己的**,竟就意图扶持旁人上位,当真是可笑。
“陛下说的话,哀家并听不懂。”冯太后矢口否认,说话间面色不变又仿似正义凛然一般。
想到章煜不顺自己的意、想到他令自己难堪、想到他意图对冯家下手,冯太后心里就像扎进了一根倒刺,拔、出、来便是连血带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