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沈大人似乎睡得正熟。她轻手轻脚走近了,喊得一声沈大人,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章妧胆子又大了些,直接坐到了床榻旁边。
黑暗中,章妧凝视沈琅的脸,看得了一会,便忍不住嘀咕,“不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怎么偏偏就看中你了……”本该熟睡的人忽然睁开眼睛,章妧吓了一跳,一刻间深有做坏事被抓包的手足无措。
沈大人坐了起来,问,“长公主殿下有事?”听到了这话,章妧便定了心神,她沉着脸,盯着沈琅反问,“沈大人难道不觉得还欠我一个解释?”继而愤怒说道,“你怎么可以偷亲我!”
章妧身上酒气浓重,嗅到她身上的酒味,沈琅皱眉,又松开,笑着也反问她说,“为什么不可以?”他甚至重新躺下了,换作悠然的模样,像是在与章妧讨教般,顿了顿,补充道,“长公主殿下如果不甘心,大可以偷亲回来,岂不公平?”
仿佛很有道理的样子……
章妧仍是坐在床榻旁,望着沈琅,拧眉思考与分辨他的话是对还是错。沈琅没有再开口,抬手拉了拉锦被与自己好好的盖着。章妧看了他一会,便见沈大人又闭眼,像是要继续睡觉。这让章妧感觉自己被轻视,也十分不高兴。
她气冲冲凑上去,含住沈琅的唇便咬了口,下嘴不知轻重,将他的唇都咬破了,又咸又腥的味道很快在她的嘴巴里弥散开来。离得很近,可以看到沈琅拧眉似不喜的样子,章妧便觉得解气了。
于是,她依然叼着沈大人的嘴巴,或轻或重的啃噬着,不多会便似得了趣味,尤其听到沈琅微微喘气的声音,更是觉得有意思。章妧再接再厉,又吸又允,以致后来更探出舌尖去舔他的唇瓣。
沈大人的呼吸声渐重,章妧玩得兴起,再到后来,她觉得坐在床榻旁并不够方便,踢了绣鞋便上得床榻跨坐在了沈琅身上。她俯下身,又一次吻住了沈琅的唇。
黑暗中,沈琅睁开了眼睛,眼底笑意漫了上来。他抬手轻轻扶住章妧的腰,这个举动使得章妧扭了扭身子。沈琅也在这个时候趁着章妧的不备,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两个人掉了个个。
章妧拧眉看着沈大人,不高兴被压着,只是酒劲一波一波涌上来,她却越来越身体软,没有力气。她看着沈大人俯身,一团黑影便笼罩了下来,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句什么话,然而她已辨不清其中的意思。
再后来,章妧便什么也记不清了。
·
章妧睁眼醒来,天光已大亮,她只觉得头疼。坐起身,便现自己未着寸缕,这也罢了,沈琅的声音更是悠悠传了过来,令她几乎以为自己是碰上了幻听这样的事。
她偏头去看,视线一下触及了沈琅的面庞,章妧怔了怔,又异常惊恐。低头看一眼滑落的锦被,她又觉得惊悚,第一反应便是躲进被子里。
沈大人的手臂立刻伸了过来,揽住她的腰,用力之下,她整个人都往他胸前靠了过去。这也令章妧现,沈大人同样一、丝、不、挂。
章妧:“……”
昨天夜里仿佛生了什么极度不好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喝了酒、来了沈府找沈大人,其他一概记忆模糊的章妧,深深感觉到了不妙。
沈大人的声音却持续在她耳边响起——
“长公主殿下这样真的好吗?动手剥别人的衣服?不肯就咬人?并且还……唔……”沈琅将手臂举到章妧的眼前,上面赫然是几个轻易恐怕消不去的牙印。听得这些话后,只一眼便涨红了脸的章妧,连忙捂住沈琅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比丢人还要更加丢人的,是在同一个人面前丢人了两次。
一夜餍足的沈大人垂眼看着还不甚清晰的长公主殿下,竟然羞得直接钻到了他怀里,忍不住闷笑了一声,却没有犹豫地将人圈紧了。
他低头亲了亲章妧的脸又再吻了吻她的耳朵,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幸得我是这样喜欢你,不计较你占我的便宜,多占一些,也我无妨的。”
“或者,我该像你昨晚说的那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昨晚长公主便是说,不能只我偷亲你,也要偷亲回来,然后……”
章妧皱着一张脸,感觉整个人都烧得慌,这简直不仅仅是丢人了!她实在不好意思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说了那样的话,特别是她记忆当中,好像的确是自己主动亲的他……
“在上林苑之前难道我们就见过吗?”到得最后,章妧只能这样低声问一句。
沈大人看她一眼,轻笑,“不然呢?”
章妧:“……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十五岁那一年,曾去过湖州,我们在湖州见过。”
章妧心知沈大人的话不假,她十五岁不但曾经去过湖州,还在湖州住了约莫一个月的时间。只是,她当下又在想,十五岁,那可是六年前了。
嗯?沈大人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章妧又:“……”
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沈大人,你是变态吗?”
“是。”沈琅果断叼住了章妧的嘴巴,应得一声,将不停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人压到身下,又笑着脸不红、心不跳说,“并且是这样的变态。”
章妧:“……”
·
沈琅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碰到那个小姑娘了。
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不但再次相逢,他更知道了她的身份是长公主殿下。这是极为尊贵的身份,但这有什么?既然再见,且她尚未嫁人、也不曾定亲,他总是要争取一次的。
被皇帝临时调任负责上林苑的安全的这一件事,沈琅在很久之后再次想起来,都会无比庆幸。如果他因为认为无望与她再相见而定了亲或者娶亲成家,那大概也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了。
即使过去那样多年,仍能够正正好遇到,或许这便是所谓的缘分。
遇到章妧,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那一天便是有个与那个时候的章妧年岁相当的小姑娘寻到他,说是有话想要同他说。
他已是二十三岁的年纪,看得懂小姑娘眼睛里面的情谊,与其说得含糊不清给人不该有的希望,他以为当机立断,叫小姑娘看清楚真相才是最好。
为了将这些说清楚,他跟着小姑娘到了胜春园。胜春园没有人,静悄悄的,唯有满院子盛开的月季花。小姑娘红着一张脸想要与他表明心意,努力尝试着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与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