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六个人齐齐起身,向来人作揖:“见过吴王妃。”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坐吧。”段子卿的脸色倒是没有那么难看,脚步轻快地走到桌边唯一的空位坐下。
见段子卿坐下,其他人才依照官职品阶先后坐下。
兵部尚书性子急,一见到段子卿就急躁地问道:“吴王妃可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段子卿摇了摇头。
席谦回来时跟她说堤坝的修筑工程进展缓慢,萧诚若是想等把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再回来,那少说也要两三个月,而从萧诚抵达归州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一个月。
听到这话,连田冠都有些急了:“可再这样下去,咱们就不剩人了!”
细细想了想,段子卿不紧不慢地问道:“入秋之前,朝廷上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中书省右谏议大夫左右看了看,开口答道:“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有入秋后的秋狩还算是大事。”
段子卿轻笑道:“那动刀动枪的事情,定阳郡王一方从来都讨不到好,不管到时候王爷能不能回来,秋狩的事情都不必琢磨。”
“这倒也是,”见段子卿一直是一副不怎么担心的样子,段子鸣也放松下来,两手撑在了桌子上,“到时候有武邑侯、有我、还有姐姐,怎么也压住他了。”
“可咱们愁的是现在啊。”尚书省左丞叹一口气。
段子卿撇嘴:“既然这个时候朝廷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诸位大人是在担心什么?朝廷无事的时候,诸位大人也刚好能歇一歇,没休的假都休一休,没养好的病都养一养,不然等着入秋后再忙起来了,这一年就又没有了清闲时候。诸位可都是朝廷栋梁,为陛下分忧的同时,也该注意保养身体。”
乍一听段子卿这话,所有人都是一愣,可转念细想,尚书省左丞就抚掌大笑。
“吴王妃心善,这份关心,下官等铭感五内,”尚书省左丞冲着段子卿拱了拱手,“这些年日日早朝,下了朝就去官署,一坐就是一整天,我这腰啊,啧啧啧,每逢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今年尤为严重。也是该歇歇了。”
“歇?”兵部尚书还没懂,“歇什么歇?咱们若是都歇了,那不是叫萧永得了便宜?!”
“你小声点儿!”右谏议大夫拍了兵部尚书一巴掌,“亏你还是兵部的,以退为进懂吗?”
“以退为进?现在能退?”
“怎么不能退?”吏部侍郎摇着折扇轻笑,“这不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嘛,刚好是闲的时候,这会儿不退,难道等着最忙的时候退?可怜我资历尚浅,歇一歇是没办法了,无所作为还是可以的。吴王妃的这一计着实不错啊。”
“大人过奖了,”段子卿浅笑,“没能及时预料到对方的过激行动是我的疏失,倒是让诸位大人受惊了。”
“王妃哪里的话,”右谏议大夫笑笑,“这些事情原本就该我们想办法解决,只是下官等不敢擅自揣测王爷的心意,王爷临走时又吩咐我等若遇上举棋不定的事情就找王妃商议,这才叫王妃费心了,下官等实在惭愧。”
“然而这些事情也并非王爷所长,辛苦诸位大人了。”段子卿向几个人拱手作揖。
“哪里哪里,王妃这可是折煞我们了。”众人忙起身回礼,“既然已有对策,那下官等也不便久留,告辞。”
段子卿点点头:“诸位大人慢走。”
右谏议大夫几人却也没敢一起走,只偷偷摸摸的,一个一个地离开茶肆,段子鸣和田冠则心安理得地留下了。
没了外人,段子鸣就趴在了桌子上:“姐,咱们真的会没事吗?我看那萧永不会善罢甘休。”
“怕什么?”段子卿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最坏也不过是让王爷从头再来,他在长安城中原本就一无所有,就这些人不也是今年才靠过来的吗?朝堂上的人,永远不可能齐心,有人投靠萧永,就一定会有人投靠萧诚。何况你们以为圣人什么都不知道吗?怕是打从一开始,圣人就将朝堂动向摸得一清二楚,知子莫若父啊。待会儿只要我走出这间茶肆,就一定会被带进皇宫。”
段子鸣和田冠一怔,而后担忧地问道:“姐,那你还不赶紧出去?”
“急什么?”段子卿白了段子鸣一眼,“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弟弟啊?我这一杯茶还没喝完呢,做什么撵我?”
“得,就姐你心大。”回了段子卿一个白眼,段子鸣也安心喝起茶来。
一杯茶下肚,段子卿又吃了两块糕点,这才泰然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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