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心柔略感诧异,狐疑地问段子卿道:“郡王妃的意思是说……郡王已经同意了?同意由妾身继续打理郡王府的内院?”
她才让小郎君病重,段子卿又已经是郡王妃了,她知道郡王一定会将她手上的权利和小郎君的抚养权一并交给段子卿,这个损失她认了,可这并不代表结束,未来的日子还长,她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花费时间和心力将郡王府内院的权利和小郎君一并抢回来,到时候就再也没人能把这些从她手上抢走了。可如今这又是什么发展?
此时郡王的心里该是怨她的,又怎么会准许她继续打理郡王府内院?星澜还没有把她做过的事情告诉郡王吗?段子卿身为郡王妃本就该掌内院大权,又怎么会将郡王妃这唯一的实权拱手相让?侯夫人难道没教育她必须要先掌握了权利和子嗣才能稳住自己在郡王府的地位吗?
这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对谷心柔的内心想法并不在意,段子卿笑容亲切地点了点头。
见谷心柔似乎还有些疑虑,段子卿又道:“我都把账本带来了,还能骗姐姐不成?郡王还是十分信任姐姐的,只是……”
“只是?”谷心柔紧盯着段子卿。
段子卿垂下头,轻笑一声,道:“也没什么,只是郡王自己在生闷气罢了。”
“生闷气?”谷心柔心念急转,试探着问道,“是因为小郎君的病?”
“是啊,还能有别的事情不成?”段子卿点点头,道,“郡王看重子女,这事儿姐姐该比我清楚,因此小郎君病重,郡王难免要迁怒姐姐,我觉得过些日子就好,姐姐也不必忧心。”
谷心柔垂头,默不作声。
郡王的心性她可比段子卿清楚得多,她只是想不通郡王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从昨夜的情形来看,这事儿可不是郡王生一场闷气就能了事的。
段子卿扬了扬嘴角,又道:“侯夫人曾跟我说过,这男人啊,内院的事情明明什么都管不了、什么都弄不清楚,却偏偏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想管,郡王习惯了号令三军,便更是如此。
姐姐初次生养,难免有所疏忽,我也劝了郡王,要他多体谅姐姐,可姐姐也该多顺着郡王,郡王若就是想知道姐姐与小郎君每时每刻的所作所为,姐姐何不就让郡王知道呢?郡王这也是关心姐姐和小郎君不是?姐姐若瞒得厉害,再与郡王之间生了嫌隙,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这次的事也是给姐姐提了个醒,姐姐日后可千万要记住了。”
谷心柔心头一跳,惊愕地看着段子卿。
段子卿知道郡王在浮香院里安插了眼线?郡王府里的事情,段子卿到底知道多少?是她自己查到的,还是郡王跟她说的?
装作没看见谷心柔的表情似的,段子卿站起身来,抚平了裙摆,道:“得了,我也就是替郡王来传个话,这话说完了,我便不打扰姐姐了。小郎君年幼,正是需要生母陪在身边的时候,姐姐也不必给小郎君拾掇东西了,他还住姐姐这儿。”
听了段子卿这番话,谷心柔就更加看不懂段子卿了。
权利不要,子嗣也不要,那她想要什么?该不会就只想要一个郡王妃的空壳子吧?
而且段子卿说她是来替郡王传话,那也就是说郡王已经知道了她故意支开星澜的事情,因此特地让段子卿来警告她?
谷心柔眉心紧锁,觉得自己就快要想明白了,可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段子卿才不管她今日的言辞给谷心柔造成了怎样的混乱,她就只是想把两件麻烦事儿给推出去罢了,事情做完了,段子卿也没有了在浮香院停留的必要,找回在小厨房里熬梨汤的黑锦和月茗,就施施然地离开了浮香院。
从浮香院往猗月院回走的这一路上,月茗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段子卿注意到了,却怕郡王府里人多嘴杂,便等三个人已经走到了猗月院附近,才将月茗叫到身边。
“月茗,你似乎有话要说。”
月茗一愣,而后快步走到段子卿身边,垂着头道:“回郡王妃的话,奴婢确实有话想问。”
“那就问吧,”段子卿笑了笑,“日后你会一直跟在我身边,但凡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不喜欢跟自己人兜着圈子说话。”
“是,奴婢记住了,”这话说完,月茗又偷偷瞄了段子卿一眼,这才开口道,“奴婢不明白,郡王妃为什么将内院最大的权利和郡王子嗣的抚养权都给了侧妃?郡王妃就不怕……就不怕侧妃做大,压着郡王妃了?”
闻言,段子卿轻笑一声,道:“你想多了,在这郡王府里,她的势力再大也大不过郡王,在内院之中,她的地位再高也高不过我,她若真想压着我,也要先问一问郡王同意不同意。”
萧诚若想保住她这个郡王妃,那谷心柔把自己抬得太高就只是自寻死路罢了,可若萧诚哪一日不想要她这个郡王妃了,那也不必谷心柔来压制她,她自己会主动离开。
☆、30。第30章
新婚第二夜,萧诚依旧睡在猗月院,可让段子卿没想到的是,这一夜萧诚什么都没做,碰都没碰她一下。虽然不想再装贤妻的段子卿原本就没想让萧诚做些什么,可萧诚这般行事,却又让段子卿略微有些慌张。
第二日清早,等段子卿醒时,萧诚已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