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庸停了车,看路边站着一人,兜帽开衫黑裤子,高高瘦瘦的,鼻梁上细框眼镜,懒懒散散举着个手机在那玩,耳朵里还插着耳机,压根没看到他车。
那也是他的朋友,司与京。
宋庭庸翻微信找到,过去一条,“别xx千锤百炼了”
司与京站在路边,右手中指屏幕上往上一划,隔几秒才抬头,他观望了下,是辆黑。。。不能说黑,黑色sf9o,车轮制动钳暗红色,后视镜下挂着一只星之卡比。
车里宋庭庸扯了一把安全带,特地倾身替司与京推开车门。
司与京摘下耳机,头也不抬坐进去,“哟,怎么市区里转悠还把大老婆拉出来开?”他才系上安全带,看宋庭庸正举着手机打电话,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接的电话。
听宋庭庸朝电话那边低声道,“哎,爸爸。”
司与京即刻按音量键按到无声。
宋庭庸他爹在那头说什么听不清,只有宋庭庸声音又轻又恭敬顺然。
“嗯嗯,不忙,过几周要忙了。”
“嗯,放假我就回来待。”
也不知说到什么话题,宋庭庸说话声色恢复正常,“嗯,不是,那是酒庄的。”
“哪有合伙人啊?继承母亲酒庄,来这儿一趟,出席点儿活动,我就去吃俩小蛋糕儿。”
司与京模模糊糊听得电话那头,宋父的声音,“你白姨要去。。。看看你弟弟。。。啊。。。前两天吃饭。。。说让你带你白姨玩儿一趟。。。你去机场接她。。。做个向导。。。都熟了吧。”
宋父仍在说着什么,宋庭庸一直没回话,到了路口他还加,打了个方向盘跟着前面车转弯。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你几月回来啊?”
正停在下一个红灯。
宋庭庸换左手举手机,右手搭在方向盘上,上身靠方向盘更近,微微皱眉,喊了一声,“爸。。。”
司与京心说太动人了。
宋廷庸靠回车座椅背,破罐破摔一般问道,“妈妈在您边上吗?”
司与京笑了下,国内晚上十一点。
后边对话便是宋庭庸一直重复说,“嗯,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嗯嗯,好。”
司与京瞥过去一眼,宋庭庸挂了电话,大概心情奇差,司与京也没多说,重开一局竞技场,“多声情并茂的一声爸爸。”
宋庭庸没回应,司与京能觉察着他愠怒的气息,况且他还一直在提。
这时被边上一辆小轿车不打灯挤了道。
宋庭庸蹙眉重重拍了下方向盘滴那辆车,顷刻打灯一手打方向盘换道,车窗外阳光照着他手腕上墨色表表盘,表耳白金材质一闪流光。
这下终是宣泄出来,“这儿这么多人,叫谁去不好,非要叫我去!”
司与京叹道,“喔,好大的怨气。”
他调了座椅靠背,躺得舒服了,举着手机,徐声道,“你要不想去,你就到时候说有事儿,找个亲切泰国大妈,越南大姨,带个翻译,让他们带那小三儿玩儿去呗。”
再将座椅调低,又道,“哎,给老爹哄开心了,多分你点儿东西,比啥都强。”
宋庭庸:“他纯想来恶心我???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去商务酒会只旋小蛋糕我有罪???”
司与京:“那你爹想你和二房和谐相处嘛。”
宋庭庸:“和谐相处?一年打点儿学费生活费,打掉不得了吗!”
上去高架桥,宋庭庸又接了个电话,司与京听着,大概是在和学校同学打,他像是很懒得和电话对面那人扯皮,又不得不扯两句的意思。
酒吧店里客人不多,吧台就坐了一个人,光线昏暗。
二楼,一桌围两短一长沙。
秦蓁扫过二维码,来回翻酒单,“大早晨的,不吃饭吗?你们不饿吗?”
宋庭庸微笑朝她打了打招呼。秦蓁是司与京女朋友,两个人已经谈很久了。
秦蓁转身瞥一眼旁边宋庭庸,他正快打字,她盯着宋庭庸,“这又干啥呢?”看懂了朝宋庭庸感叹道:“太神奇了,你生活太魔幻了。”
没等宋庭庸回应,旁边女调酒师路过,秦蓁和女调酒师打了个招呼。
司与京架了腿朝宋庭庸说,“你家这才一个就把你烦成这样,人家家里都娶到小八小九了,私生子二十多个,分财产要除以二十,多要都没有,你这难度才哪到哪啊。”
宋庭庸已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窝在单座沙里,双臂搭在两边扶手,后脑勺枕在座椅搭脑,瞧着已是十分疲倦,半阖眼帘望着前方,没说话。
女调酒师趋步过来立于一侧,秦臻便起身举着手机上的菜单酒单给女调酒师看,然后点了一大堆吃的。
秦臻拍沙扶手,瞧宋庭庸一直怔滞着,“唉,你就安心吧,你是皇太子,法定的皇太子,王位铁定给你继承。”
宋庭庸撑着沙坐了起来,“给我继承?给我继承我有病一天天的,我不累吗?”
司与京轻笑了声,笑得很随意,“实在不成,故技重施吧!”
气氛沉寂过好一会儿,秦蓁一颗心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