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下到最后,都没人认负。最后凌钦数了子,凌雪珺与顾骞下成了和局。
凌雪珺一愣。上回在灵觉寺已经与他下了一盘和棋了,怎么这回又下了和棋?这,这也太玄了吧?
一想到自己没有能够胜顾骞,赢得玉棋,凌雪珺心头也有几分遗憾。正在她暗自神伤之时,顾骞将棋子捡进棋笥里,盖好,再装进盒子,然后将盒子推到她面前,说道:“三姑娘,这棋便交给你了。”
闻言,凌雪珺一愣,问道:“我并未胜你,为何将棋给我?”
顾骞笑道:“在下先前说过,若不能胜姑娘,就要将玉棋赠与姑娘。如今你我二人下成和棋,自然没有胜过姑娘,这棋也理所当然归姑娘所有了。”
凌雪珺一呆:“这……”
顾骞微微一笑:“三姑娘,记得收好。”
凌雪珺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未能胜过公子,不可受之。”说着便将棋推了回去。
“规矩我一开始便定下了,三姑娘与郡主也是同意的。”顾骞微笑着说道,“若三姑娘不肯要这棋,倒是显得在下言而无信了。”
凌雪珺虽然很想要这玉棋,但与顾骞下了一盘和棋便赢得了这副棋,她总觉得不太好。于是,她对着顾骞说道:“博弈的彩头,一向都是由胜者所得。雪珺未能胜出,自然不可接受。”
“可我一开始便说过,我不能胜过三姑娘,便算三姑娘胜。”顾骞态度坚决。
“哪有这样的说法啊?”凌雪珺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有便有!”说着顾骞将玉棋又推到了凌雪珺的面前。
“不行。”凌雪珺又要把棋推回去。
正在这时,罗霖轻笑道:“哎,你们俩都不要这副棋,我可拿了哦。”说着,罗霖便伸出手要去抢那棋。
“把你的手拿开!”凌钦在罗霖的手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把棋又推回了凌雪珺面前,说道,“既然阿骞说输给你了,你也别客气了,便收下吧。”
凌钦早发现顾骞对凌雪珺不一般,既然他要用这棋来讨好自家妹子,而凌雪珺又似乎很想这棋,那就收下吧。
凌雪珺确实很想要这副承载着自己许多前世回忆的玉棋,见凌钦出来说话了,也就顺水推舟道:“那,那雪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骞笑得灿然:“三姑娘客气了。”
看顾骞输掉了玉棋,还一脸欢欣的模样,罗霖感觉其中定然有些古怪。
凌雪珺盒子交给候在一旁边的青芽,然后站起身来,对着凌钦说道:“四哥,我也该回去了。”
“嗯。”凌钦点了点头,“你回去吧。”
凌雪珺站起身来,与着顾骞、罗霖二人行礼道别,便回了咏荷院。
一进屋,她便叫青芽把门关上,让自己一个人呆在屋里。她坐到案前,看着那装着玉棋的盒子,犹豫了半晌,然后伸出手,从盒子里取出那副玉棋。一见到这玉棋,前世种种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心头一时不禁感慨万千。
她慢慢打开瓷笥,手伸进笥中,轻轻摸着那棋子,感觉着冰凉柔滑的触感在自己手指尖上滑动着。她闭上眼,拈起一枚棋子,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正拿着棋子再与顾骞对弈。
突然,她眼前又出现了顾骞红着眼骂自己是蛇蝎毒妇的模样。她心头一惊,人便醒了过来。
为什么又想起他了?凌雪珺,别再犯傻了。你可千万别被他用这副玉棋收买了,他这人最惯于做表面功夫,对谁都是这般温润如玉的模样。
想到这里,凌雪珺赶紧把棋笥又放回了盒子里,然后将盒子压在了箱底。
没有得到这玉棋的时候,想要得到。可如今到了自己手里,又觉得睹物伤情,还不如不要。叶公好龙,说的就是自己这样吧?
进了六月,天气也越来越热。就算放了冰在屋子里,也快感觉不到一丝凉气了。
老百姓怕热,皇帝也怕热。到六月中旬的时候,皇帝便决定前往云延山避暑。
云延山虽然距京城不到二百里,但那里山高水阔,林深草密,就算在凉晶也极其凉爽。因而,北朝历代皇帝每到六月中旬便会前往云延山去避暑。
为了便于大臣们侍驾,在云延山行宫四周,也修了许多避暑山庄,用于给随行的官员及其家属居住。明慧郡主与太后、皇帝关系亲厚,自然每年都在随行的人员名单之中。
皇帝避暑,一向是六月去,九月回,而三年一次的秋闱却是在八月举行。因而,今年要参加乡试的凌钦只能留在京城。原本明慧郡主也打算留下来陪凌钦的,奈何太后舍不得她,她便只得随太后、皇帝一行前往云延山。她又放心不下凌钦,便让凌昌谨留在京城陪伴凌钦,自己只带凌钰、凌玉柔和凌雪珺三人前往云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