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珺点了点头,说道:“看出一点。”自己虽说算不得棋中高手,多少也懂一点。
听凌雪珺说自己看出了门道,慈元大师更觉惊奇,便又问道:“看你可知怎么破这局?”
凌雪珺笑了笑,说道:“大师,我倒想到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那你走来看看!”慈元大师对着凌雪珺指了指棋盘。
凌雪珺犹豫了一下,说道:“那雪珺便献丑了。”说罢,她走到慈元大师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然后伸出手,拈起棋笥中的白子,落了下去。
看到凌雪珺落下的这粒白子,慈元大师眼睛微微一眯,心中却道,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懂棋啊。于是,他抬起头来,望着凌雪珺,问道:“丫头,你觉得你这步棋能破这局?”
凌雪珺盯着棋盘,又思忖了片刻,说道:“应该能行吧。”
闻言,慈元大师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拈了一粒黑子,稳稳落在了棋盘上。凌雪珺顿了顿,又走了一步,慈元大师随即跟上,两人就这般,你来我往,下了好几手。
突然,凌雪珺一下顿住了,思索了片刻,也未找到落子的地方。因为无论她怎么走,都会被黑子所杀。其实,白子原本只是处于弱势,未必一定会败。她走的这几步,反而让黑子趁机断了白子的后路。白子败局已定。
看到自己已无力回天,凌雪珺脸一红,站起身来对着慈元大师礼道:“大师,雪珺自不量力,见笑了。”
慈元大师却没直接回她,反而抬起头,望着她笑眯眯地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凌雪珺虽然这一步走差了,不过,才八。九岁的小姑娘,能走出这一步,实属难得。在慈元大师眼中,凌雪珺很有学棋的天分,对她很是喜爱。
“小女子叫凌雪珺,就是这丰阳县城西大街凌家的。”凌雪珺恭敬地回答道。
“雪珺,你今年几岁?”慈元大师问道。
“八岁。”凌雪珺应道。
慈元大师对着她,颔首说道:“虽然这步棋你走错了,不过,你小小年纪,能在棋艺上有这番见识,已属世间少有。”
闻言,凌雪珺只觉汗颜。她如今可是学了十来年棋,前世她八岁的时候,哪有这般能耐?想来,她不过是托了重生的福气罢了。
“你想学棋吗?”慈元大师又问道。
凌雪珺微微一犹豫,然后点了点头。前世学艺不精,今生若有机会,能补上也不错。
“老衲法号慈元,想收你为徒教授你棋艺,你可愿意随我学?”慈元大师问道。
听了这话,凌雪珺一愣。要知道,这慈元大师可是北朝著名的棋手,轻易不收徒的。
看见凌雪珺一脸惊讶的表情,慈元大师佯装生气,说道:“你不愿意?”对于如此有天分的学生,慈元大师可不想放她走。
“愿意,我当然愿意。”凌雪珺一看慈元大师拉下脸,像小鸡啄米似的,不停地点着头。
慈元大师一听凌雪珺愿意,面色微霁,对着她和颜悦色道:“那好,从明日起,每逢双日,你便辰正时分到寺里来,为师教你棋艺。”
“雪珺虽然很愿意跟着大师学棋,不过,我要先问过母亲。”凌雪珺说道。隔一日便要到这寿恩寺来学棋,也不知道母亲同意不。
“那是自然。”慈元大师点头道。
慈元大师又问了凌雪珺几个棋艺方面的问题,想要考考她,没想到小姑娘皆能回答出来,慈元大师心头更是欢喜不已。正在这时,尹氏几人从慈信大师房中出来,便差人来叫凌雪珺回府。
凌雪珺赶紧跑上前,把母亲拉到一边,将慈元大师要收自己为徒之事告诉她。尹氏一听,大吃一惊,也不知道自己女儿为何突然得了慈元大师的青眼。不过,大燕朝的女儿,也讲究棋琴书画等才艺。姑娘才艺越好,越容易结到好亲。如今,慈元大师这般高手愿意教凌雪珺习棋,自然是好事,尹氏焉有不同意之理?当即带着凌雪珺去拜谢了慈元大师。
回到凌府,众人便去了凌老夫人房里。明慧郡主告诉凌老夫人,慈信大师为凌钦问脉之后,说凌钦这病虽然能治,不过短时是治不断根的,必须要留在丰阳,慢慢调理才行。
听到这里,凌老夫人望着明慧郡主,说道:“那郡主舍得阿钦留下来吗?”
明慧郡主轻声一叹,说道:“为了他的病能好,再舍不得,也只能舍得了。”说着,她抬起头,不舍地看了儿子一眼,转脸对着凌老夫人笑道,“钦儿留在丰阳也好,让他替我与夫君在老夫人面前多尽几年孝道。”
“好!”凌老夫人抚掌大笑了起来,“有阿钦陪我,我这老太婆也能多活几年。”
此话一出,屋中之人皆笑出声。
明慧郡主伸手在儿子头上怜爱地抚了抚,又说道:“老夫人,我不能在丰阳久留,将阿钦安顿好了,过两天便要回京了。以后阿钦就仰仗你老人家与两个弟妹照顾了。”
“郡主说哪里话?”凌老夫人忙说道,“阿钦可是我的亲孙子,又是秀容与幻珍的亲侄子,郡主就放心将他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