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太子妃会有如今这般情形,不仅仅是因着自己先时没做好,更重要的还是世态炎凉,人走茶凉,太子一走,太子妃母子没了依仗,饶是还有主子的身份,也难以再端起主子的架势了。
“郡主,太后娘娘一早便等着您了,您看……”
宫人虽然有失态,但到底谨记自己的本份,瞧着芙蕖面色惆怅的看着太子妃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小心的提醒着。
芙蕖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继续一步一步的朝着阶级之上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她走到阶梯之上时,太子妃也听到了动静,抱着皇长孙转过了头,目光触及芙蕖的时候,她仿佛是被火烫了一般,闪烁着便要逃避,可是当她低下头后,却又立刻抬起了头,重新看向了芙蕖,眼神里带着几分哀求。
芙蕖抿了一下嘴角,其实她本可以直接便转身走人,当做根本没有看到,毕竟她与太子妃向来不和,这般做也顶多让人非议几句。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太子妃怀中所抱的皇长孙之时,她的脚步却是沉重的仿佛抬不起来,也不受控制的朝着太子妃的方向走去了几步。
这是晋元哥哥的孩子,芙蕖自问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站在了太子妃身前,慢慢弯下身子,心里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太子妃虽然急功近利了几分,可到底还是疼孩子的,皇长孙全身上下都被襁褓和小被子包裹的紧紧,小脸也被兜帽遮起,可户外终究不如屋内舒适,婴儿照顾上更需精细,饶是这般,皇长孙只怕也跟着太子妃在这里吃了不少的苦。
她看向了太子妃,只轻声说了一句:“太子妃嫂嫂应该知晓外祖母,她若是下了决心,不会轻易改变。您这般伤了身子,只怕得不偿失。”
“芙蕖妹妹,嫂子求你了,皇祖母向来疼你,你帮嫂子和皇祖母多求情好不好。嫂子以前待你不好,嫂子知错了。你别和嫂子计较,就当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你替嫂子向皇祖母求求情吧1”
芙蕖这般的劝说,其实太子妃已经听过无数遍,尤其是这些时日跪在太后宫外,可是她也根本便不想将这些听进耳朵里。她只是抬头望着芙蕖,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眼里充满了祈求。
“嫂子明知不可,何必多言。”
芙蕖终究没有应声,只站起了身,开口轻声道:“皇上仁厚,外祖母也不会全然不顾皇长孙,日后您好好抚养皇长孙,一辈子富贵无忧还是有保障的。”
“可是……”
太子妃唇角微动,她自是知晓,皇家到底会念着太子旧情好好安置他们母子。但她的儿子本是最受期待的孩子,本应该是由艳羡与荣宠迎接的孩子。如今便是富贵无忧,也是天差地别。
皇家子弟,出生之后,最不会少的便是富贵二字,真正想要的从来便是荣宠与权贵。
太子妃眼里满是执念,芙蕖没有再劝说,只是站起身,慢慢离开。
文太后早已在殿内等候着芙蕖,看到芙蕖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慈和的笑容,招呼着芙蕖坐到了她的身侧。
“先时你出宫的时候,情形不太好,可把外祖母担心坏了!”
“是芙蕖不好,害外祖母担忧了!”芙蕖轻声说着。
太后只是慈祥的抚摸着芙蕖的手,又轻声问了晋阳长公主的情形,问了公主府里的情况,芙蕖也一一乖巧做了应答。
说完这些话之后,太后突然轻声开口问道:“方才你在外边,可是瞧见了太子妃?”
“是……”
芙蕖面上愣了一下,但立刻轻声应了。
而太后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惆怅:“太子妃做事,从来便不知分寸。”
“外祖母,您别让太子妃来了,太子妃身体还未恢复,皇长孙也未足月,若是日后落下病根子……”
“外祖母还以为你会给太子妃求情。”
文太后笑着轻声说了一句,说来十分不可思议,皇家竟然还能够养出这般澄净的孩子。芙蕖心软善良,性格隐忍,与晋阳完全是两个极端,若非眉眼之间有些相似,简直不像是两母女。不过,今日芙蕖并没有说出求情之言,倒是让文太后有几分惊奇。
“其实,我知晓外祖母并不会真的不管晋元哥哥的孩子,皇上也仁厚,不会亏待太子妃母子。”
这般,既然能够平平安安在宫外富贵度日,又何必非得卷入宫中风云,越大的权势与荣宠,所要付出的代价也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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