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一面,苏廖青颇觉把沉香了解七八分,心中已是有底。
苏太太却不以为然,若真是软和性子,何以能在苦寒之地熬了好几年,还能生下一对双胞胎。听说沈敬重很是爱重那一双孩儿。
前些时候,大宛进献的几匹汗血宝马,沈敬重直接从东宫里挑出两匹小马驹,送给两个三岁小儿。
万千宠爱,可见一斑。
想到此,苏太太不由苦口婆心,耐心劝道:
“青儿,我想着……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正经找个人家说亲,好生给你相看个人家,国公府……不是那般好进的,你姑母的话听听就算了,她……她只为自己儿子,这才拉了你出来,如今沈家……炙手可热,沈家正房太太的位置,多少人盯着,可你瞧,沈敬重松口没有,便是如今,外头传的……他还是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外头都说你爹跟他……相谈甚欢,可到底如何,外人不知道,咱们自家人还能不知道么?你爹暗示试探……这都几回了,他那么个聪明人能不明白呢,可你看他接茬儿了么?若是他心中有意,早上咱们家提亲了,你……青儿,咱们又不是寻不到人家了,不然……还是不趟这趟浑水了吧!“苏太太斟酌语气,有些话却是怕伤着女儿不好直说,闺女儿读书是不少,诗词歌赋一样不差,可那又怎样?过过日子可凭的不是这些,再有依着沈敬重的性子,跟那些个追捧的酸腐文人又是不同,光是凭些个诗啊词啊的,就能笼络住男人的心?
苏太太摇了摇头,默默的看着苏廖青,女儿又是些才气儿,可她不傻,自家生的闺女自家知道,远没有外头传的那般神乎其神,不然可叫考上状元榜眼的学子情何以堪?
更忧心的是,苏廖青有着文人特有的毛病,不闻铜臭,连着家中庶务,都瞧不怎么起,每回叫她学一学,都叫她不耐烦的敷衍过去。
这样的清高性子,若是没了家人捧着护着,出门之后可怎么是好?
苏太太万般担忧,说来不过一句话:闺女自视甚高,却犹自不知。
可自家的闺女儿,便是有些不是,疼还疼不过来,又何轮其他?
更别说,
“再者,沈敬重这年纪……也大了些。”
虽不敢说配不上闺女儿,但也终究委屈!
苏廖青并不在意,闻言只抬了抬下巴,神色清冷的道:“娘多虑的,我看重的便是他这份阅历与沉稳,这两样无一不是好些年岁才能得来了,既如此,又怎么能怪他年岁大……君生我未生……”
声音越低,苏廖青神情落寞“原是我生的晚了,不然哪里能有这许多波折”
孔氏的事儿,她也是听说过的,心里对这人瞧不上眼,越发心疼沈敬重。若能得妻子相合,哪里就用委屈自个儿跟个妾室处用心?
不过是,没鱼虾也好——到底是难为!
沉香若听的这番话,只怕沈敬重腰间又要多出几块青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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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后花园中。
贝儿躲在园子里一颗桐树后头,探着脑袋往外头瞥啊瞥的,时不时的扭头往后头嘟嘴,嘟嘟囔囔的道:“宝儿……哥哥,你说,爹爹是不是要给咱们弄个娘回来……怎么回事儿?娘不好么?虽然我是很招惹喜欢,可也不能死乞白赖的非给我当娘啊!我还是喜欢咱们亲娘,虽然她打我屁屁,可谁让我大方呢,就不计较了……你说是吧,小狼?”
说着低头看了眼脚边儿打转的小狼,小狼蹭蹭贝儿的腿,又蹭蹭,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好似赞同一般。
“是吧,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
宝儿身子挺直,立在贝儿身后,闻言白眼接着一个白眼儿的翻,心说你这傻妞,那哪是喜欢你,分明是喜欢爹好么!
不过,想起这几日外头一日偶遇七八回,回回不同人,还有拿着冰糖葫芦冲到他们跟前,笑容灿烂,一脸慈爱恨不得是他们亲娘的种种人等,宝儿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宝宝心里苦啊!
连如厕都有人猫着,恨不得来给他扒裤子?
宝宝没被吓死,已是难得啦!
偏耳边贝儿叨叨的声音不停,
“……一会儿我拦住爹爹,我要告状,我不要换娘,就算她们喜欢我……送礼可以,人就不要了……宝儿哥哥你记得跟我一起哦,爹爹要是不应,我,我就哭……你也哭,非要爹爹点头不行……回头叫娘给我烧猪蹄吃,哭也可费劲啦!”
宝儿小脸板着,他真不想跟着这个小傻子一块儿,况且爹什么时候说过不要娘了,说到底……这傻妞是不是为着表现一番,好让娘亲手做猪蹄吃!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宝儿睁着怀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贝儿!
为着吃,都敢说娘啦!